“还是被认出来了。老苍我不如你啊。”井邵飞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而是看向了远方,那个当初败给了自己的对手,好友,如今已经是名动江湖数十载的大刀客,虽然已经隐居了,但是过得远比自己自在啊。
自己在妻子的唆使下,投靠了朝廷,数年之后混到了如今的地位,只是却远远没有了当初痛饮狂歌的欢,奈何知交无一人。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自己当年没能名列名器谱,数十年之后,他依旧还是当年的那个井邵飞,武功并未进步多少。
而苍凝,想必如今已经是接近于返虚高手了。自己如今接下了这棘手的任务,只是自己这身武功反倒是成了拖累。自己就算是真的灭杀了这些江湖新秀,难道那些人就会放过自己的家人?自己当年无权无势,全凭着当年在这沧州大比上取得的高位才能够娶到如今的妻子,还有赚取到如今的家业。
自己恐怕会成为朝廷应对江湖反扑的弃子,自己全家老小此刻恐怕已经被看管起来了,自己这身武功,只恨这些年未曾多修炼。
若是当年苍凝得了第一,怕是不会如自己这般。自己少年得志,反倒是人显得愈发平庸。当年自己也曾经是江湖上少见的年轻新秀,被认为是能够冲击返虚的苗子,只是,罢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这个人,不能留。
“我已经十余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只是身家性命全都在你的身上,希望你莫要怪我。”井邵飞,看着来人,一身的夜行衣,全身都包裹在黑漆漆的衣服里面,看不出来到底是男是女,也看不出来容貌如何。
想来刚才硬抗了那太监的一击遮天大手印,那武功颇耗费内力,而且平日打架运用起来效果并非很好,一旦落空,体内的真气起码损耗一层以上。那太监不知道从何处得了这当年密宗的功夫,明明体内的真气并非佛家一脉,运用这等武功更是损耗内力要一击三层左右。
真当自己没有看到他临走时候额角的落汗?不管如何消耗内力,遮天大手印这种武功,终究是威力不小,自己若要闪避不难,若要在未曾临身的时候将其中的真气击散,也是不难。但是若说硬抗,就算是自己,也要气血翻涌好一阵子。
毕竟自己久未和人动手,此刻怕是已经难复当年巅峰。当年的井邵飞,能够和苍凝角逐沧州大比的第一,自然不会是庸手,武功才智均是世所罕见。但是年少得志之后,却终究泯于众人,反倒是当年落败的苍凝,借着心中的一点悲愤,还有那一抹多年积累的怨愤,冲击到了半步返虚,名列名器谱。
“井邵飞,我娘看错你了!你这个被富贵迷了双眼的混蛋。”那人声音因为愤怒而没有去掩饰,竟然是女声。
井邵飞闻言本来极其沉稳的手,此刻竟然微微震动,用一种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娘是谁?”他如今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虽然因为一身精纯的内力而显得人刚到中年,但是时间终究已经模糊了太多的记忆。
那个当年亲手帮他把百尺链打磨的发光,帮他缝补了冬衣的人,已经被太过于久远的记忆带走了面容,只是依稀记得,那个在他成亲的时候,过来哭着和他喝了一杯的女子,那个在婚礼上挥泪而去的女子。
“你竟然连她是谁都已经忘了吗?井邵飞!我娘死了,可是她临死都还想着你。”那少女索性拉开了自己的蒙面巾,一张清秀的容颜出现在井邵飞的面前。
“我娘说了,当初她不该信你说的两句话。”那穿着夜行衣的少女,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仿佛看着仇人一般,那少女盯着井邵飞。
井邵飞眼中闪过一阵的迷茫,时间太久了,那个记忆里的容颜也从未再出现于他的生活。“那两句话?”
“第一句是你在她十六岁那年,说的,人不如故!”少女说完,眼角已经是含着泪水,自己的母亲一辈子念念不忘的,不就是这个人吗,他已经忘了你,你又何苦念着他。
井邵飞脸色露出了一抹悔恨,只是想了想和自己结发快要三十年的发妻,眼中的悔恨又消散了一些,自己的妻子,群芳谱上号称露华浓的华浓,这数十年来从未负过自己。
“第二句是你在临行前往沧州的时候对她说的那句,初心不负!”少女看着井邵飞眼中的悔恨,流着眼泪说道。
初心不负,谁能说初心不负?也许老苍可以?井邵飞想要仰天长啸,也许只有那个留名江湖数十载的隽永刀才能做到初心不负,自己终究还是不如他。
和苍凝较了一辈子的劲,如今到了知天命的年岁才恍然明白了,当年苍凝为何会如此轻易地就放手了。也许当年那个人,始终都还是初心未负。
“你听着,我现在卷入了朝廷和江湖的争斗里面,无力脱身。孩子,你听我的话立刻就走,去七侠镇找一个姓苍的樵夫,就说你,是我,井邵飞的孩子,求他庇护一二。不然没人能救你。”井邵飞知道自己这一次全家绝无幸理,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的血脉,但是却是故人之后,他不想把这个少女卷进来。他不管这个少女今日所为何来,自己确实是忘了当初的那个人。
“你。”那个少女看着井邵飞,井邵飞飞身而起,百尺链拖过百尺距离,拉过了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死人。井邵飞,对着少女说道:“你进去和她换衣服,然后你立刻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你千万不能卷入这场争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