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晴快要给章妈妈跪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章妈妈这样循循善诱、迂回试探、软硬兼施、情理并重的妈妈!她自己的妈妈在世时,也算是个开明的能和邵晴聊上几句的妈妈了,但与章妈妈一比,简直是业余和专业的区别!
她现在就想对着章妈妈大喝一声:“您别说了,我全招还不行吗?您让我怎么招,我就怎么招!”
可惜这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没有招供的权利qaq,也怕招供之后,章妈妈会把章婧锁在家里,不让她出海去救人,所以她只能默默聆听章妈妈语重心长的讲话。
“……其实妈妈知道,你心里还记着早些年你程阿姨对咱们瞧不上的样子,她那人啊,是有些小人得志,可她心地是好的,你生病的时候,她也跟着着急上火,整天陪着我掉眼泪。”
生病?章婧生过什么重病?邵晴正竖起耳朵听着,却不料章妈妈叹息一声,转了话题:“妈妈知道你不愿意提这些,其实妈妈也不愿提,过去的就过去了,妈妈不希望那些过去还留在你心里,影响你和南宫。”
邵晴再一次弱弱回道:“我和南宫真没什么。”
“好好好,没什么。”章妈妈似是安抚的拍拍邵晴身上的被子,“妈妈就是一时睡不着,跟你聊聊天,你的事还是你自己做主。你要真不喜欢南宫也没什么,外面好男孩多着,你只要不给妈妈找个黑人回来,什么都好说!好了,不早了,睡吧,妈妈也回去了。”
章妈妈说着就起身下床,还不让邵晴动,给她掖好了被子才走。
眼看着房门关上,邵晴才终于长出一口气。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定章妈妈已经回房,便身手敏捷的从床上跳下来,飞速去锁了门,又打开章婧手机,把今晚章妈妈说的话捡重点记了下来,然后悄没声的吃了一大包华夫饼压惊。
章婧早上醒来时,觉得肚子有点难受,一摸鼓鼓的,就知道是邵晴吃多了积食。
她摸着手机爬起来,趿拉上拖鞋,开房门的时候发现上了锁,她也没在意,踢踢踏踏的走出去,正给花浇水的章妈妈听见声音,从阳台回头看了一眼,说:“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聊那么晚,我还以为你得再睡一会儿呢!”
昨晚聊得晚?章婧脚步一顿,惊疑不定的看了老妈一眼,然后飞速钻入了卫生间,坐到马桶上就开始从手机里找邵晴的留言。
五分钟后,章婧咬着牙从马桶上起来,走到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面颊圆润,皮肤还透着健康的粉红色,要不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卷发过于凌乱,也算是个很有眼缘的女孩子。
不过章婧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她只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略微有些陌生,个子出奇的矮,身材也稍嫌肥胖。
“嘿,章胖子!你怎么又胖啦!”
“是啊,你怎么又胖啦?整个横向发展了。”
“你一说还真是嘿!她好像变矮了,肉都横着长了哈哈哈!”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他们家是开饭馆的,她爸是厨子,整天在厨房偷菜吃,能不胖吗?”
记忆中那些可恶的声音纷至沓来,其中最尖锐刺耳、最让人觉得熟悉而不能忘怀的,正是南宫程。
过去的事真能轻易过去吗?不见得吧,要看是加害者还是受害者。反正章婧是忘不了她在校园里经受过的那些大声嘲笑和有意无意的推搡,她也忘不了南宫程曾经在她后背上贴的那张条子:我身高一米五,腰围两米八,要问我是谁,宽街客留下。
那年她高二,17岁,正该是一个少女最美好的花季时光,可她就背着这样一张大大的随风招展的条子走过本县最繁华的街道,被所有看到条子的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嘲笑讥讽,直到她回到家,在满店客人的哄堂大笑中,由妈妈摘下那张条子。
当时章婧狂奔回房,关起门来哭了一晚上,之后三天没有上学,一共只吃了一顿饭,然后她晕倒了,被送去医院……。
“婧婧,你怎么这么久不出来?早饭想吃什么?要不要妈妈去买李家的包子?”
章婧听见妈妈的敲门声,忙擦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扬声回道:“好啊,别买多了,两个茭瓜鸡蛋的就够。”
等听见老妈出去了,她才慢慢洗了脸,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打电话给南宫程:“我仔细想过了,还是不该把你牵连进这件事里面,你就不用陪我去了,我自己可以搞定。”
“怎么了?岛上出了什么事?”
“不是,只是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无妄之灾也好,天降横祸也好,合该我自己撑着,不该牵扯不相干的人,之前是我一时没了主意。我会和宋太太联系的。”她说完不等南宫程反应就挂了电话。
章妈妈很快买了包子回来,口里还哼着歌,似乎情绪很好,章婧一边吃包子一边跟她说:“妈你最近是不是又跟程阿姨混一块了?”
“啊?什么叫混一块啊,你这孩子说话跟黑社会似的。”
“不然你昨天怎么想起说他们家的好话了?我可告诉你啊,不,我正式对你下达最后通牒:不要做那个招南宫程做女婿的梦!除非你和我爸打算二胎再生个女孩!”
章妈妈被她这句话噎的上不来下不去的,“你现在睡醒了是吧?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谁胡说八道了?是你昨晚上趁着我睡的稀里糊涂跟我说些有的没的,我才正式对你下通知的!实话告诉你,我宁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