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沫,我就不信你还能装下去…”
ini龇牙咧嘴着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來,手中握着刀加重了力气,可简念突然一把抓住了她握刀的手,力度之大,直接把ini拉开,他立刻用白色的手帕捂住了钱小沫的伤口,用自己床头柜里的急救箱开始替钱小沫止血。
如果再晚一秒,钱小沫将会抗不下去,不得不自我揭穿自己的谎言。
ini不甘心地瞪着简念,实在难以相信简念竟然还会亲自为钱小沫止血包扎…
“少东家…就差最后一点啊…”
“就差最后一点你就要了她的命…”
简念盛怒,手中却极其温柔,生怕弄疼了钱小沫。
而现在的钱小沫脸色煞白,浑身乏力,她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抗下被刀子割破肌肤的痛楚…钱小沫终于放松了心里紧绷的神经,被子里攥着床单的手渐渐松开,一片汗渍。如果这个时候钱小沫能坐起來的话,她背上的衣服和背后的床单,更是湿润的一大团。
简念训斥着ini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地方,极力反抗。
两人争执着,钱小沫脑袋嗡嗡乱响,被吵得更加烦闷。
后來不知道简念咆哮着什么,管家都被惊动了,说是有要紧事,简念和ini这才离开。钱小沫清楚地听见了关门的声音,知道屋子里沒人了,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条路,比她设想的还要艰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管是为了保护雷铭,还是证明简念的为人,都是划得來的。
钱小沫动了动手指,眼皮遮盖下的眼珠转动了两圈,犹豫着是不是可以睁开眼睛了。
但是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窗外时不时传來巡逻的脚步声和口令吆喝声,还有吹拂着窗帘沙沙作响的风声,静谧得像是最普通的一天。钱小沫聚精会神地听着房门外走廊上的动静,沒有脚步声,沒有说话声,一切证明都沒有人在。钱小沫大大的放了心,砰砰砰乱跳的心终于恢复了它原本的频率。
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足足也有半个小时了吧。
钱小沫试着颤了颤睫毛,微蹙着眉心,稍稍眯开了一条缝,眼前的一切模糊的像是放大镜下的油画笔触,还沒等钱小沫彻彻底底把眼睛睁开,这个时候只听“咚”的一声响,房门从外面被人猛地推开…
钱小沫几乎是下意识的,又赶忙闭上了眼睛,被吓得脸色更加煞白,一颗心惴惴不安地狂跳不已…
差点,又只差一点就会暴露了…
可是……这个声音传來的方向,不是卧室门的方向,而是她对面的一堵墙啊…
钱小沫疯狂地压抑着自己的心跳,感觉到许多黑影压在自己身上,空气都变得紧张起來。
“事实证明,你还想怎样?”简念沉闷的开了口,却是对ini还是不甘心,她原本算计好了,等卧室里沒人,钱小沫等上足够长的时间,一定会偷偷的醒來,然后偷偷的起身,可是她万万沒想到,他们从暗门进來,杀钱小沫一个措手不及,钱小沫居然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这丫头,难道真如医生所说那般,营养不良又寒气入体?…
ini还是难以置信,但一时间也找不到话说。
简念也已经受够ini这些把戏了,皱眉道:“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管家恭敬地应了一声。
原來刚才只是他们的一出戏罢了,而现在,简念一行三人才真正的离开。
钱小沫不敢掉以轻心,就算听见简念下达的命令,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风声鹤唳。
唯恐下一秒钟,他们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进來,或者,这间卧室里还有监控呢?
钱小沫越想越害怕,越发不敢松懈。
这样的僵持,钱小沫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脖子上的伤的确也损耗了不少她的元气,一直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又是紧张又是恐惧,所有的疲倦如洪水般的涌上她的大脑,却偏偏又要强撑,这一撑,便是一整天过去了。
她像是个僵尸躺在床上,唯恐出一点纰漏。
大概是傍晚的时候,钱小沫猜测着时间,因为她能嗅到佣人身上饭菜的香气。有个佣人按照简念的吩咐进來,喂钱小沫吃药。早上医生开的药,钱小沫又不能不吃,只能不甘心的把药吞了进去。
这个药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嗜睡。
加上钱小沫一整天紧绷着神经,早已经扛不住了,在药效之下,她终于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哪怕是在睡梦中,钱小沫的大脑也并沒有得到休息。梦中,一幕幕闪现着曾经黑暗的回忆……森林里的追杀、美国被绑架、扫帚间里被击倒的男人、滨江公园里的威胁……太多太多,被梦境扭曲之后,是一个比一个更加恐怖的噩梦…
钱小沫紧皱着眉心,额头上淅淅沥沥的全是冷汗,手心里也是黏糊糊的,就连包扎好的伤口,这个时候也因为钱小沫睡梦中的挣扎而撕裂了伤口,重新渗出了鲜血。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时分。
窗外一束银辉色的月光落在钱小沫的身上,将一切都染成了夜晚的颜色。
一双手,美得出奇的手,轻轻落在钱小沫脖颈间的伤口上,轻轻的为她重新消毒换药包扎着。简念的神色格外的认真,明明在他手中丧命的人不少,可他生平头一次在乎别人的生死,看见钱小沫昏倒,看见钱小沫流血,他竟然比自己受伤还要紧张…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