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两片三片四片……街边的小孩稚嫩地数着天上飘下的雪花,咯咯地笑着。
雪花编织在一起纷纷扬扬、纠纠缠缠,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网。只有藏着心事的大人才会被束缚,像那些欢笑着玩着雪团的孩子,是不会懂得,在成人的世界里冬天的到底有多么的肃杀和寒冷。
钱小沫走过十字路口,站在街角,看着正玩得开心的孩子们,她也忍不住笑了笑。
一片雪落在她微微上扬的唇角,冰冰凉的,钱小沫的唇角又耸拉了下去。
一天到现在,她一直都被拒绝,因为她完全沒有掩饰自己失忆的事情。钱小沫不想也觉得沒有必要掩饰,她宁愿被拒绝,也想别人所接受的是最真实的她。可旁人却不敢收留她一个沒有过去的人,到时候谁知道会有怎样的麻烦缠上身呢。
钱小沫很清楚他们的意思,所以也沒有丝毫责怪他们,只是除了哀叹就是无奈。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过孩子们的身边,雪地靴踩着路上的积雪咯吱响。
咯吱咯吱,像是雪在安慰她。
“我沒事的,你们不用担心,”钱小沫对着脚下的积雪莞尔一笑,复又昂着头大步朝前走去,只是眼角那滴刚刚不慎流出來的眼泪泄露了她的难受,被风吹了两下,就消散在了风中。
钱小沫沿着街边一直朝前走,路上的行人不少,只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
她戴着手套翻开了文件夹,因为手套是五指并拢型的,钱小沫翻找着里面的文件费了些时间。她抽了抽鼻子,跺着双脚,看了眼自己文件夹里的备忘录,还有最后几个招聘的地址要去拜访,钱小沫只希望今天能有一个好消息。
她合上了文件夹,确认了地址后继续朝前走去。
钱小沫完全沒有觉察到,一个人始终跟在她的身后。她踩下的每一个脚印,都有人紧接着踩上去,似乎这样也算是手牵着手并排走在一起了。雷铭苦笑着,这样的安慰真的太牵强了。但是他真的放心不下钱小沫,如果不是他,钱小沫哪里需要受这些苦。
雷铭一直跟着她,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人却仿佛根本不在一个时空。
他的手机中途响了很多次,都被雷铭挂了。还有一个匿名号码,也打來了几次,都是响一声就挂,就像闹钟一样提醒着雷铭该去赴约了,而不是在这里跟着钱小沫的后面。但是,他花费在钱小沫身上的时间和心思真的太少了,太少太少,现在哪怕已经來不及,就让他多陪一会儿,就多一会儿吧……
如是,钱小沫去面试的时候,雷铭就远远地等在外面。
看见钱小沫满心斗志地进去,又灰头土脸的出來,雷铭知道结果并不好。但钱小沫似乎并不在乎,重新深呼吸几口气,她就像是充满气的气球,满血复活,继续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雷铭跟在后面,凝视着她,只觉得这种干劲儿,好熟悉。
钱小沫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在凯盛集团里拼搏的模样。雷铭忍不住一笑,不管她还还不是曾经的钱小沫,至少她的心里始终还是善良和坚持的。
“小沫啊,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继续坚持下去,”
看着钱小沫过街,雷铭站在了原地,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街对面的钱小沫突然停了下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猛地转过身來,在身后的芸芸众生里扫视寻找着,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人來人往,车子川流不息,他们的世界和钱小沫的世界毫无关系,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好像在寻找一样可以填满心的东西。但是,一眼望去,却什么都沒有。
雷铭沿着來时的路,已经走了很远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解决,这样他才能重新追求钱小沫,给她一份安宁稳定的生活。哪怕,到时候钱小沫或许已经不需要他了……
雷铭苦笑着站在咖啡厅外,就是刚刚将钱小沫推出來的那家咖啡厅。
他站在外面,看了眼店招牌,发了封短信,便进了隔壁的一家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里几乎坐满了人,到处都是圣诞老人和麋鹿雪橇,装饰着红色、绿色和白色相间的圣诞彩带,洋溢着浓厚的圣诞气氛。雷铭径直走向吧台,排队,到他的时候他点了一杯拿铁,便领着小票在一旁等待。
因为人太多,轮到他的时候,估计还有好一会儿。
雷铭扫视了全店一眼,自己观察着每个人,然后看了眼时间,估计了一下等待的时间,便沿着走道走下去右转,那里是洗手间。女生洗手间外面排着几个人,雷铭只瞥了一眼身后无人跟踪,便又突然左转,那里有一扇门,是咖啡厅的后门,推开后便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雷铭快步朝巷子口走去,那里停了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轿车。
他不假思索地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车里的人看了他一眼,立刻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这是雷铭一手安排好的,将自己的跑车停在咖啡厅外面,假装进來买咖啡借上洗手间的机会从后门溜出來。如果一直有人跟踪他的话,现在估计也还守在咖啡厅的外面。实际上,雷铭现在早已经坐着车扬长而去了。
“内存卡的信息你查出來了。”雷铭看向正在开车的连荣麟。
连荣麟一副乔装打扮,就好像是邻家的大学学长,戴着文质彬彬的黑框大眼镜,穿着条纹格子大衣外套,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他是连荣麟來。
“内存卡不仅有加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