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电话里的约定.雷铭把车开到了郊外.
薄薄的晨雾下.郊外的空气比市中心的空气还要冷冽.就像是带了锯齿的叶子摩擦在肉身上.撕扯的疼.雷铭推开车门钻了出來.裤腿微微扫过路边的野草.草叶上的露珠带着霜气濡湿了他的裤腿.但雷铭并沒有在意.因为在他眼前已经停着一辆车在恭候他了.
那是一辆老式的捷达.
雷铭走上去.捷达车的司机同时也下了车.正是公馆的管家.
雷铭有些诧异.素來不曾和这个管家打过交道.他为什么要约自己在这里见面.
两人在车头之间站定.明亮的车灯灯光交叉地落在他们身上.就像舞台上的聚光灯.
“雷总.”管家先开口.伸出手來表示友好.
雷铭有点迟疑.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保持了十分警惕的态度.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直白地说道:“你找我來.想要说什么.”
管家浅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兀的收敛了笑意.一张上了年纪的脸在冷峻严肃神情的衬托下更显得拒人以千里之外.不好招惹.那对久经沧桑的眼睛.微微有些浑浊.但却有股不同寻常人的坚定和直接.只一眼.便能看出这个管家绝非寻常.不是有故事.就是有秘密.
雷铭微微蹙眉.以前他丝毫沒有注意到简念身边的这个管家.如此有城府.
“我想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现在我只对黑影的下落感兴趣.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哈哈哈哈.”管家忽然大笑起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知道黑影在什么地方.别用这种幼稚的问題來试探我.把我的智商都拉低了.”
雷铭沉默不语.他抛出这个问題的确是个试探.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敌是友.
“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自然很快就会明白.只要你跟我去见一个人.”管家说着.挑了挑眉.转身就朝自己的老式捷达车走去.在要上车的那一刻.他忽然又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雷铭.“你需要知道.我曾经想过千百种方法要杀你.也寻找了千百个机会.难道你不想知道原因.”
雷铭看着管家上车.关上了车门.但老式捷达车并沒有开走.是在等雷铭.
雷铭微微思索.这个管家深藏不露这么多年.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和意义.雷铭的确很想知道管家为什么想要杀自己.而他更想要知道的.是管家或许掌握奎因的事情更多.
这一趟行.既然來了.就做到底.
雷铭心里一横.瞪着捷达车玻璃窗后面的管家.四目相对的较量.
雷铭转身.毅然而然地上了车.
老式捷达发动.银色跑车跟了上去.两辆车沿着乡间的小路.迎着东边的旭日.碾碎了漂浮在空中轻纱般的薄雾.一路向前.天边的轮廓在阳光金边的勾勒下渐渐清晰起來.雷铭也认出了眼前的路.这是去连公馆的路.但.就在下一个路口.老式捷达转向驶入了一个小岔路.雷铭不假思索地左转跟了上去.
十多分钟后.老式捷达车停在路边.银色跑车停在它的后面.两个人都下了车.
管家沒有理睬身后的雷铭.径直走进了农夫的家里.雷铭望了眼眼前这栋二层楼房.很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外一条土路.坑坑洼洼.雷铭他们的车就停在这条土路上.对面是一眼望去的田地.再远些地方.零星散布着另外几家农舍.都是差不多的两三层的小楼房.
农夫的女儿來开的门.今年十五岁.见管家來了.还带着一个看起來更有钱.一眼就知道是成功人士的男人來.农夫在楼上探出头來.笑得更开心了.噔噔噔.就从二楼风风火火赶下來.急忙招待他们.农妇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早饭.沒想到这么早会有人來.还穿着平时劳作的粗布麻衣.
“她还好吗.”管家开口就问.
农夫频频点着头.眉开眼笑.“好得很呢.医生每天都來.说她恢复得很好.”
管家道了声“谢”.便轻车熟路的上楼.
雷铭环顾了四周一眼.贫寒的人家.沒有电视.沒有电话.但打扫得很干净.
农夫又向雷铭点头哈腰.雷铭礼貌性的颔首示意.跟着管家上了楼.
走廊尽头的房间.一踏进去就能感受到明显的不一样.这里面很暖.而且并不干燥.有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让人感到很舒心很舒服.雷铭跨过门槛.看见管家站在床前.和床上的人低语着什么.背影微微佝偻.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雷铭走上去.缓缓从管家的后面走了上來.他先看见一张普通的木质单人床.床上是白底红花的厚被子.被子里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受了伤虚弱无力的女人.女人这时抬起眼睑.对上了雷铭的目光.这一刹那.雷铭震惊不已.她不是……她不是……
“好……好久不见了……雷铭……”ini颤抖着睫毛.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來.
雷铭是诧异.是错愕.是惊讶.是难以置信.“顾琪雪.”
ini抽搐着嘴角.是苦涩.“是……是我.”
雷铭心里顿时涌出了许多问題.目光在管家和ini之间來回.“出什么事了.”
“重新介绍一下.”管家忽然转过身來.高高在上地鄙视着雷铭.伸手指着ini.一本正经地说道.“顾琪雪.只是你熟悉的一个化名而已.她在组织里面的代码是ini.我想你应该听过.再不济.你应该知道几天前在公馆失踪的新娘.马蒂妮.也是她.”
雷铭蹙着眉头.看向ini.似乎渐渐明白了什么.
“所以.七年前.你出现在我的身边.就是你们组织里面的任务.这也是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的原因.而五年前.你回国.出现在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