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荣麟离开疗养院回到公安小区藏身之地的时候,也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
深海市的街道上纷纷亮起了昏黄的路灯,是属于夜晚的颜色,也是陪着失眠者消遣的精神寄托之一。烟和酒,连荣麟从来不缺。有他在的地方,就有酒,还是他最喜欢的加冰威士忌。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只要喝威士忌,连荣麟从来少不了冰。
曾经有个女人说过,喝加冰威士忌的男人最有魅力,最有男人味。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连荣麟坚持到了现在。
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朦胧在薄雾间的霓虹璀璨,眼中凄凉无奈。
从此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他能够等待的人了。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等待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融入了他的生活。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在等待,还在期待,还在渴望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就好像,当年ini回到美国后,连荣麟总爱去听的那首歌歌词一样。
连荣麟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这个女人了——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那里。原来就住在我的心底,陪伴着我的呼吸。有多远的距离,以为闻不到你的气息。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回头就看到你。过去让它过去,来不及,从头喜欢你。白云缠绕着蓝天,如果,不能够永远都在一起,也至少给我们怀念的勇气,拥抱的权利。好让你明白,我心动的痕迹。过去让它过去,来不及,从头喜欢你……原来,你就住在我的身体,守护我的回忆……”
悠扬的女声回荡在客厅,单曲循环的曲子已经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连荣麟从厨房的酒架上取下威士忌酒瓶,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他摘掉厅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那片马路上来回奔波的人,耳边还是这首曲子,他就着这个旋律,将手中一杯杯的哀愁灌入了自己的肚子,愁闷堆积、发酵,然后在他体内爆发出更加悲惨更加愁苦的相思来,无处安放。
连荣麟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仰首喝酒之际,酒杯又遮住了他的脸。他站在窗前,开着窗户,呼呼的冷风鱼贯而入,吹拂起窗帘又挡住了连荣麟大半边的身子和脸,于是,任凭对面高楼上的人怎么用望远镜偷窥,都没有办法清晰地看见他的模样。
“没办法,看不见啊!”
“看不见也得想办法!难道我们这样汇报上去,东家会放过我们吗?”
两个黑衣人差点吵起来。但是,真的没有办法啊!连荣麟原本站的位置就不利于他们看清楚,因为有遮挡物,现在加上翻飞和窗帘和鸭舌帽,想要看清楚连荣麟到底是谁更是难上加难。他们是按照奎因所下达的地址赶来的,想要看看,简念到底是在和什么人合作。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雷铭。”
其中一个黑衣人对着连荣麟狂闪了好几张照片,都没有照到正脸。
“我就说少东家是绝对不会出卖我们的。”
“现在的问题是……”照相的那人盯着相机上的照片,“东家要我们抓人,但现在他在公安小区里,我们不可能贸然动手。还要不要抓人?”
同伴眨巴着眼睛,取下了望远镜,一脸愕然,“你问我干吗啊?汇报上去请示啊!”
那人抿了抿嘴唇,又对着连荣麟狂拍了几张,才最终收手。
连荣麟正好仰头喝酒,忽然余光瞥见对面一栋不远不近的高楼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对着自己的这个方向闪烁着。连荣麟立刻皱起了眉头,心中思量了片刻,立刻背转身去。如果他的调查没有出问题的话,对面的大楼这个时候应该是没有人的。
连荣麟在住进公安小区之前,就对周围的人和周围的环境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他可以很肯定,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对面的大楼平时在这个点已经没有人了。他的心中咯噔一跳,依旧装作喝酒的样子,背对着大楼,却时不时用余光看过去。
难道是电焊工人在工作?
不对,这个闪烁的亮点不对。它只闪一下,而不是持续的,而且没有工具的噪音。
所以说,这个闪烁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相机!
连荣麟恍然大悟,眉头一皱立刻将酒杯放在桌上,佯装上洗手间,进了厕所。
厕所在最里面,朝向朝公安小区内部,在外面大楼上的人根本看不见。
“他走了,怎么办?”
“趁这个机会我向上面汇报,你继续监视。”
两个黑衣人兵分两路,连荣麟始终没出来,电话却很快打通了。
与此同时,远在基地的奎因,还在处理手里的文件。这是四起基地被毁的资料,无论从手法上还是从组织结构看,这四起事件绝对是出自同一个人。
奎因心里却还是一片迷糊,他的基地被毁,他想要报复,却根本不知道应该报复谁!
回到疗养院的他找钱小沫谈过话。原本他是想要从钱小沫口里套出一些话来,但始终没有任何有用信息,而奎因也等不下去了,只能找借口再离开疗养院。而他并未放松对钱小沫和雷铭的怀疑,钱小沫口中套不出消息,可能是因为钱小沫什么都不知道,也有可能是钱小沫和雷铭早已经串通好了,而钱小沫也就知道奎因的身份。
不过,从钱小沫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不知道奎因的身份的。
奎因很清楚这一点,钱小沫没有城府,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东家……”
奎因还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