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白没有反抗,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反抗,对方动作迅速,不容他多说的就拉着他往外走。
他住的那件牢房在最里面,这一路走过来,入目所见尽是鲜血和尸体,有衙役的,也有犯人的,晏修白的眉头越皱越紧。
走出阴森的牢房之时,空气一下子清晰了很多,今夜没有月亮,可本该漆黑的夜色却被照的亮如白昼。
那是火,足以燃烧一切的大火,失火的方向是——皇宫!
“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晏修白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夜里的风吹的他有些冷。
几匹马被人牵着,停在了他们面前,秦孟拙冷笑道:“昏君自食恶果,被人逼宫了。”
“是谁?”晏修白声音冷冽。
“是谁不重要,以杨广的昏聩无道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秦孟拙如此说道:“咱们先走吧,趁现在宫内宫外都乱着,咱们混出城去。”
晏修白轻轻呵出口气,白色的雾气形成奇形怪状的样子,慢慢消散。
“抱歉。”他如此说道:“我不能走。”
秦孟拙去牵马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他有些意外,却又不是太过意外,他咬牙道:“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杜伏威已经到了历阳,瓦岗寨的李密先取荥阳,后取洛口,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李子通,现在却聚众江都之北,随时都可以南下,天下已经乱了,连宇文家都逼宫谋反了,你留下又能做什么?!”
晏修白沉默,就在秦孟拙以为对方已经被说服的时候,对方的声音才慢慢传来,“我或许什么都做不到,可我必须回去,有些事情明知是不正确的,是自找死路,我也必须去做。”
秦孟拙瞪他,狠狠地瞪他,却又无可奈何,“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陛下与你有知遇之恩,可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陛下了,这一趟牢狱之灾,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还不曾想通吗?!”
“我虽固执,却不愚笨,如何会想不通。”晏修白苦笑,“只是,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却也无法袖手旁观,我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秦孟拙知道自己劝不动他,这人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下定决心的事情谁也无法让他改变。
“多谢孟拙兄冒死搭救。”晏修白弯腰作揖,“只是在下愚笨,注定要辜负孟拙了。”
话音刚落,他翻身上马,去的方向却是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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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和寇仲是看着这场逼宫篡位的戏码在自己面前发生的,他们原本来皇宫另有目的,却如此幸运又或不幸的目睹了这一场混乱。
而更糟糕的是,宇文化及还认出了他们。
两人当机立断,跳窗就跑,却被围在宫殿前的叛军给困住了,徐子陵眼尖,已经看到远处有大批的弓箭手在往这边赶。
这要是被围拢了,漫天箭矢一起落下来,就连天下第一高手宁道奇都要头疼,何况他和寇仲这两个小子。
急切之下,徐子陵夺了一把长刀在手,刀光闪烁间连杀两人。
“林子!”他大吼一声。
寇仲与他心意相通,两人身子拔地而起,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射向一旁的林子中。
林外都是火光,眺目远望,好几处殿宇都燃烧起来,深沉的夜色彻底被染红。
一阵厮杀声起,徐子陵二人刚进林,就有一群头扎白巾的叛军挥舞着长矛冲杀过来,瞬间将两人冲散了。
十多支长矛向他周身刺来,徐子陵扭身躲过,手中长刀连劈三次,便带走三个人头,只是这样一来,难免陷入了苦战。
而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脱身,一旦被叛军合围过来,就算他二人本事再大,今晚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徐子陵踩在一支挥来的长矛上,身形再次拔高,想要突围,可就在这时,一声痛呼,从左方不远的地方传来,那是寇仲的声音,他受伤了!
徐子陵心中一凛,心神动荡间,再没办法保持井中月的境界,被偷袭过来的一把长矛刺中了肋下要害。
他长啸一声,紧紧抓着那根长矛,凝聚内力,长臂横扫,将围堵在身边的十几个人都摔了出去。
下一刻,他身影疾闪,已经往寇仲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
隐隐约约的火光中,寇仲身边大概围了三十多个叛军,其中一人赫然正是宇文智及。
宇文智及的武功及不上宇文化及,但也差不到哪里,他每一剑刺出,都将寇仲逼得不得不往叛军的长矛上撞,不然就得被长剑洞穿要害。
只短短几个来回,寇仲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徐子陵担忧惶急之下,什么都来不及想,他大喝一声,举刀直劈宇文智及,逼得对方不得不放弃已然重伤的寇仲,举剑迎敌。
嘭,巨大的冲击力在两人之间炸开,宇文化及连退数步,虎口裂开,刺目的血色慢慢的流淌下来。
他大骇,难怪宇文化及和宇文无敌都在这两人身上吃了大亏,难怪兄长下令定要乘着个机会铲除这两个人。
他不好受,徐子陵也不好受,只是他落地之时,仗着体内由长生诀带来的先天真气,才勉强化去宇文智及那股阴寒之极的玄冰劲气。
“子陵!”没有宇文智及干扰,寇仲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了围攻的叛军,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有些腿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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