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皱眉,不是不知道孩子想母亲的心思,可是这时候乱糟糟的实在不放心送回去,万一哪个女人有坏心思呢?要是伤着她们了,她怎么跟儿子交代啊?
“你们额娘没事,就是病了,她常年病着,如今不能在宫里尽孝,正是你们尽孝的时候,怎么能回去?听话,去歇着吧,过几日等宫里没这么忙了,再回去不迟。”惠妃说的是软和话,可是却一点也不软和。
两个小格格对视一眼,就不敢说了,只好告辞出来。
嬷嬷在一边想说要是人家母女临终没见着那才可怜呢,到底也不敢说。
雅璃跪在那膝盖疼,浑身疼……
好在现在天气冷了一些,每天跪在外头哭也不至于晒的中暑了。
雅璃的膝盖青紫一片,可她如今想着的是太子爷,他们不知太皇太后没了,回来没有送最后一程……不知道多难过呢。
这么一想,她磕头也好,哭灵也好,就不觉得累了。就算是替太子爷做的吧。
反正她信送出去了,只是不知太子爷收到了没,会不会给他惹事……当时脑子一热就写了信,这会子后悔也来不及了。
大福晋在府上,已经很不好了,太医来了几次之后,直摇头。
本来还能补补熬几个月不成问题,可是那个药……强行掏空了大福晋的身子,已经是药石无灵了。
对着大福晋府上,太医们也就没什么不好说了,毕竟大福晋病了好多年了,所以直接叫准备后事。
这一日夜里,大福晋撑着起身,人一旦到了最终要死的时候,有的人还是舍不得的,大福晋就舍不得。
念叨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满地转圈子,人显然已经昏了头了。
奶嬷嬷扶着抱着,哭的泪人一般。大福晋却只念叨着:“大格格,二格格,你们在哪?”
一屋子劝不住,吴雅氏宫里回来就没歇着一直陪着,直到夜里丑时,大福晋忽然就不走了。
她直愣愣的看着扶着她的丫头:“额娘……”
那丫头吓得要跪下,忙又扶着大福晋:“主子……”
大福晋只是笑:“额娘您来了?那咱们就走吧。”说罢这句话,身子就软了。
放回榻上再不会说话,一屋子奴婢哭着,熬了半个时辰都不到,人就断了气了。
连夜进宫禀报,一直吊着命的大福晋没了。
惠妃直说晦气!要是换了别的时候,跟着太皇太后去了,是福气!可这时候,太皇太后自己都下旨不许告诉万岁爷,大福晋没了,这不是打脸呢?
换了别的时候,她未必不会疼惜大福晋几分,可是这时候她自己身上还都是事,就顾不得了。
到底是太皇太后重要,直郡王府上,没有人哭灵那还像话么?
惠妃摔了几个茶杯之后定下了规矩:“叫吴雅氏明天别进来了,大格格二格格继续跪。太皇太后这里都不许张扬,叫直郡王府上也低调些。叫内务府按章办理就是了。”
奴婢不敢说话,忙应了,心说这儿媳妇就是不招人心疼是吧?心里替两个小格格叹息了一场之后,也无可奈何。
当天夜里,三个侧福晋回府之后,在常青园里听托合齐回禀的时候,就知道了这回事。
“那边府上,如今乱着呢,说是不少人趁着乱子做鬼,可惜吴雅氏福晋晋位不久,也压不住。”托合齐叹息。
自家府上还是规矩严格的,这几位主子还是拿得住事儿的。
“可怜的很。”兆佳氏叹息,她见了好几次大福晋,就没有一次是好的。如今死了,丧事都不能好好的办……
“咱们是帮不上忙的,只是明儿你去看看,他们少了什么,就先帮衬一把吧。”李佳氏道。
“姐姐,大福晋娘家怎么样?”雅璃回头问。
“大福晋的阿玛,是工部尚书……”李佳氏说着,眼睛也亮了。
“你这就叫人去直郡王府上传话,叫他们派人去大福晋娘家去找人。”这时候,没人主持,只能找娘家了。不然就叫内务府操办,不必想也知道,一定办不好。也不是图什么,只是怪可怜的。
“是,奴才这就去!”托合齐心说这位杜侧福晋还是个有心思的,这么一来,以后不管是伊尔根觉罗氏一家,还是直郡王一家,都得念着她的好。
大福晋没有子嗣,她一死,两个格格还在宫里,吴雅氏是一定压不住人的。
谁也不料她走的这么快,怎么也该等着冬天到了,直郡王回来吧?
可太皇太后没了,这一劳神,早早就去了。
吴雅氏是猝不及防,好在去年就备好了棺木,寿衣,早早装殓了。正院的奴婢,她使唤不动,她自己的奴婢又不够厉害。府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内务府也没有刻意的少了大福晋什么,只是一切都太着急了。如今太皇太后身后多少事,内务府忙的脚不沾地了都,所以难免就要疏漏了直郡王府上。
而且,没有圣旨,很多事就打了折扣,太皇太后的事横在那里,内务府是掏空心思好好办,就怕落了不是,叫哪位大人抓着顶缸!
直到第二天下午了,贡品还缺几样呢。
就在这个紧要时刻,吴雅氏才发现自己有孕了。
简直是雪上加霜啊,她又不敢说,这时候,国孝家孝在身,她一个侧福晋有孕算什么事?
雅璃的话传来的时候,简直是救了她!
吴雅氏眼睛一亮:“快,这就去,这就去请福晋娘家人来!”
他们不请,伊尔根觉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