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身边的一个刺客,见这表演者如此精壮的一身肌肉,胸前背后又是无数的狰狞伤疤,朝着他饿虎扑食的扑了过来,他当然想都不想的,一刀便砍了过去。
毕竟,小心谨慎,才使他一直活到现在。
刀光闪,嗖地一下,那颗头颅已经带起了一捧热血,飞了出来。
随后,扑通一声,失去了首级的尸体,随着前冲的惯性消失,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满是烧痕的手背,离那锭金子,也不过一线之遥。
要好不好的,这颗头颅刚好朝着张残的面门而来,张残伸手一取,便将之提溜在手上,随后还笑眯眯地将它递到了桃花眼的眼前:“送给姑娘玩!“
桃花眼当时就别过了头,开始哇哇大吐特吐。
“姑娘家就是爱骗人!刚刚还说不怕呢!“张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杀高俅!“
这个声音以过分的压低作掩饰和伪装,不过熟悉的人不用去辨别这个声音的底色,只看这身形,都能知道这个蒙面人正是李卫。
李卫话音刚落,高俅的身后冲出了一个高高瘦瘦有如竹竿子一样的人,手持一把单刀,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竟然一人一刀,孤身冲进了李卫等人的阵型之中。
这竹竿子绝不是愣头青,而是艺高人胆大。
一刀划出,干净利落,刀法凝练直接,不带一丝弧度,给人一种很简洁的感觉。
而这种大巧若拙的刀法,其实更比繁花似锦的华丽要难以抵挡得多。
张残聂禁和龙在天望了此人的刀法,皆是忍不住齐齐动容:“好刀法!“
李卫刚刚从天而降,也刚刚站稳,但是这一刀已经当头而来。
身边皆是他的左膀右臂,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宛如被彻底隔离和抛弃了一样。面对着这棘手的一刀,他不仅得不到同伴的任何援助,而且这些同伴的存在,反而更变成了阻挡他腾跃闪挪的障碍。
李卫的长剑刚刚勉强提到前胸,竹竿子的一刀已然直勾勾而来。
当地一声,李卫一口鲜血喷出,他只能任由刀势将他劈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的硬受了竹竿子的刀劲和内力。
李卫就算命能保住,但是已经失去了动手的资格。
直到这时,其余的刺客才纷纷反应过来,刀剑横加,阻止着竹竿子的乘胜追击,也为李卫挡下了接下来的杀身之祸。
竹竿子一击得手,自然是源于他强横的武功和对时机的敏锐嗅觉。
他哈哈一笑,大有君临天下的狂傲和霸气,单刀削砍劈刺,对比李卫出师未捷的重伤倒地,更加显得英武过人。
一把单刀虎虎生风,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避让似得。
又有两颗脑袋被他砍飞,他也中了右腿一刀左肩一剑,不过这时高俅的护卫们也如潮水般,杀向了这些鱼贯而入的刺客们。
竹竿子以一人之威,已然破去了刺客们未完成的阵型,形势的高下立判。
若想扭转,须有人以雷霆般手段,格杀竹竿子,否则,休想扭转败势和士气。
金府的带头人,自然便是曾来寻求张残等帮助的那个老者了。
老者一身的内力,即使张残也自叹不及,刚猛霸道的气劲使得他就算手无所长,但是指点戳拍,无不成为最凌厉的杀招。
“砰砰砰砰“四声,高俅的四名护卫全都连惨叫都未发出一声,已然被老者强横的内力给震得五脏俱裂而死。
老者与竹竿子之间,再无任何羁绊,四目相对,焦点出迸裂散发的杀气,使得回春堂里所有的烛火都为之一暗。
竹竿子虽然身上挂彩,但是虽伤不重。单刀倒立,又血色满身,反而更添一股视死如归的凶悍。
老者长驱直入,然而凭着一口真气硬闯了过来,正是旧力已逝新力未生的中空时期。
只看竹竿子刚才艺高人胆大的敢以一人一刀,就悍不畏死的冲进刺客们的包围中,可知他是一个对时机对战局都有极为敏锐的嗅觉的一个人。
老者的状态如何,他岂会不知?自然更不会放过这一闪即逝的时机。
单刀嗡地一身,真气灌注其中。
右腿左肩的伤口更因真气内力的高速流转,而使得鲜血疾射。
两名高手,还未见真章,却已经因这肆意飞洒的热血,使得他们之间的对决,充满了惨烈与悲壮的味道。
单刀直来直往,破空而去,即使不成招法,但是却是千锤百炼而来的杀人简洁。
老者握掌成拳,拳风激荡,同样是不成功则成仁豪迈,无匹雄浑的内力,酣畅淋漓的迎上了只为杀人而来的刀刃。
轰隆一声巨响,真气与杀气最直接最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老者面上的黑色面巾四分五裂,露出须发皆张的一张死灰色的老脸。
他接下了竹竿子的刀,但是却被竹竿子把握到了他最虚弱的一瞬间,终究还是未能抵挡住竹竿子单刀中的杀气,被腐蚀掉了一身的功力,本来平整的脸上顷刻之间皱纹密布,露出了他老态龙钟的本来面目。
竹竿子再不能握住伴了他大半生的唯一伙伴,单刀脱手,倒飞出去之余,也喷出了无数絮状物的血肉。
那该是他已经被震碎了的五脏六腑了。
其余的厮杀,也在如火如荼的热闹进行着,鲜血断肢不断的将回春堂的地面充实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