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太医在入太医院时便听祖父与父亲提过此事,甚至知道祖父一直在研究毒、药的完全解法,始终不得。这会儿听说世子吃过解毒丹,似乎有效,否则纯亲王不会这般冷静,心里好奇是怎样的解毒丹,可这个节骨眼儿上哪里敢问。
收回心神,仔细诊视王妃脉象,眉头微微皱起来。
“王妃如何?”始终不见太医说话,徒晏不免担心。
“这、下官一时摸不准。”小秦太医迟疑了一下,到底说道:“脉象太浅,王妃有三成可能是喜脉,因着世子之事受了刺激,一时承受不住才导致昏厥。”
“喜脉?”徒晏得知此事自然高兴,在开春时他们便没有继续避孕,他一直想要个女儿。只眼下见着初阳静静躺在那儿,喜悦之心又渐渐散了。徒晏见小秦太医不确定,又让老太医去诊一诊。
孙老太医经验丰富,摸过一遍,又问了几句话,回道:“确实日子太浅,不敢断言,若非此回王妃受了刺激,脉象起伏,怕还摸不出来。王妃身体一贯康健,依着反应来看,五成可能是喜脉,半个月后方可确定。”
“如今王妃身体可好?”徒晏又问。
“暂且无妨,只是须得仔细保养,不可再受刺激,若真是喜脉,此时日子尚浅,情绪不宜起伏过大。”
这边刚有结论,外头禀报樊术来了。
徒晏先将二位太医请出去,单独与樊术说话。
“世子所中之毒与我当年一样,王妃祖上留下过调养身体的药丸,据说也有解毒的功效,当时世子出事,她情急之下便给世子吃了药,似乎有效果。我请你来,是希望对外称解毒、药是你给的,我不想牵扯到王妃。”
樊术眼睛一亮,对那解毒、药十分感兴趣,对于徒晏的顾虑也心知肚明。若王妃手中当真有这样的神药,谁不想要?
徒晏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叹笑道:“若真有那样多,我岂会不进献给皇上?王妃祖上就传了三颗下来,一直没当回事,先时王妃感念林家父女,已给两人合用过一颗,后来我得益了一颗,最后一颗却是给世子用了。”又望向尚未醒来的林青筠,忧心道:“若真有多的,王妃岂能不自己用?”
樊术猜着他有所藏掖,但这番话已表明对方态度,便不再追问,只说:“若说是我的药,旁人来求我拿什么给?”
徒晏道:“你神医的名号谁不知道,天下人都知道便是皇帝传召你都能不来,还怕谁?”
樊术摇头:“我哪里敢抗旨,即便我敢,却还要顾虑着樊家。但我确实不怕,有纯亲王做依仗,何须怕?再者你都说那药是我意外得来的,那便是只此一颗,再没第二颗。”樊术走至床边给初阳诊脉,沉思片刻,道:“中了那样霸道的毒,脉象竟这样平稳,真是少见。那药的确很有效,世子体内的毒正在消退,等半个时辰后再看。”
宫中皇帝皇后闻得消息震怒非常。
此时皇帝尚不知世子所中之毒,怕动静太大打草惊蛇,便只让秦院使去一趟。皇后忧心不已,恨不能亲自去看视,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别的,皇后向皇帝请示,想将初阳挪到宫中医治。
皇帝倒也有此心,只还要等太医消息。
几乎是秦院使刚得了圣意离去,后脚孙老太医便入宫面圣。
皇帝一听毒、药名字便是心头一震,身子微晃,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二十年过去,竟然旧事重演,初阳……
孙老太医一件皇帝如此,赶紧又说:“皇上切莫过于忧心,世子吉人天相,早先有樊术所留解毒丹,世子服用的及时,目前已遏制了毒性,有好转趋势。”
“果真?!”皇帝心情起伏过大,这会儿心气儿一松坐在椅子里。皇帝命太医退下,直接招来暗卫,令严查世子中毒之事,着重盘查的对象便是孝敬王爷及其余党。当年徒晏中毒虽没查出最后结果,但矛头已指向义忠老亲王,太上皇不准继续查,这才不了了之。
帝后二人不好出门,只打发心腹之人时时出宫探视,得知世子体内的毒在消退,这才大松口气。
此事虽隐而未宣,但京城里最不缺耳目灵通者,只今日纯亲王妃没再出来待客,对外称是中暑,便有人觉察到蹊跷。后来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好几个,专为皇帝诊视的秦院使都去了,哪里是给王妃瞧病的规格,若非徒晏还在外面走动,外人都要猜是纯亲王出事了。众人隐隐猜到了一些,第二日听闻纯亲王府世子没去上书房,彻底了然。
皇家不曾对外公布此事,外人只能当做不知,但京中的气氛到底是变了。
林青筠清醒后得知自己可能有孕,却无法去高兴,一心都在初阳身上,即便初阳身上毒素在逐渐消退,她依旧无法停止担忧和自责。府里头的事向来都是她管,她虽赏罚分明,但对下人们到底宽松,结果现在便有人钻了空子下毒。近来天热,她胃口不大好,每日都要喝碗酸梅汤解暑,以往初阳中午都不在家,偏生这日回来了……
“母亲,哥哥怎么还在睡觉?”睿哥儿趴在她腿上,无精打采,一点儿没有平日里的活泼乱动。
昨天睿哥儿便在问,她只说初阳病了,明天就会好,睿哥儿还天真的说着要喂哥哥苦苦的药。
摸着睿哥儿的头,她说道:“哥哥的病还没好呢,还要喝几天药才会醒。”
徒晏走了来,哄了睿哥儿几句,让奶娘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