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嘴唇微抖,有细丝一样的哈喇子溢出,伸出像痉挛一样颤抖的右手,有些恐惧地道:“大人,小的家道殷实,自三岁半时,踮着脚尖能够到八仙桌了,父亲就用筷子蘸了酒滴在我的口中。现在,小的三十七岁,却喝了三十四年酒了。今天在外营生,因半天没有喝酒,实在是受不了了。能走已经不错了,我觉得自己都快飘起来了。”
“扑哧!”
两个站在县尊身后的衙役实在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潘传利厌恶的挥着手,口中道:“滚,这不是作孽吗?”
本来,因在小世界中表现平平,东方宇和神昆已经对时迁暗生轻视,这会儿全都佩服的五体投地。装酒依赖装的贼像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故事编的太有生活了。
小鸦也很配合,老远举着一碗酒就迎了过来,“时老哥,酒来了。”
看着时迁喝一半,洒一半的熊样,潘传利对他再无一点兴趣。
神昆一边向自己的算命摊子走去,一边暗暗掐诀,刚刚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就听到隔壁的东沙馆驿传来如同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嚎叫。
众人正在纳罕,三个武师毫无形象的跑了过来,叉手向潘传利行礼,好在其中有明白的,抢着转向县尊开口道:“大人,您快去看看吧,隔壁太邪性了,居然有三个房间的木床下面封着尸体。”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干呕,还没说完,就又跑进来一个,跌跌撞撞地道:“不是三个,是五个,太恶心了,全是尸虫,还有的变成了蛾子,仆仆乱飞。”
几个仍赖在客栈中喝酒的酒晕子,被酒劲和恶心夹攻,顿时呕吐起来,一时客栈中怪味弥漫。
潘传利和孟期远都很吃惊,纵使他们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也有些不明所以,当下便要亲自去看。正在这时,孟期远的师妹,那年姓女子风一样飙了进来,没口子地道:“潘圣,师……县尊,城东发生了奇怪的爆炸,整个沙漠竟被草原覆盖了大半。”
潘传利眼中星辰连闪,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邪恶日子快要来临了吗?
“走,我跟你去看看,期远,你仍在此地主持。”潘传利说完,裹携了年姓女子瞬移无踪。
官兵们又乱纷纷清理了一个下午,才带着满脑袋问号离开。红尘客栈又发了“国-难-财”,破天荒第一次客满。一部分自然是敲雨楼和东沙馆驿搬来的客人,还有一些当然是闻到了腥味,要拿异闻下酒的酒徒了。
谁也不知道这事在东篱县官方究竟是下了个什么结论。反正第二天,东沙帮安在东篱县城的分垛便被铲除,一时倒把连山帮和清水帮惊的不轻,先后脚的往县衙里送礼。
从此,神昆算是有了正事,每天或与东方宇,或找了南宫宙,甚至逼迫龙七把“宫廷手艺”传给外人,陪着他满县周边的乱转。
不到一个月,神昆就从一个小财主变成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地老鼠,把身孕已显的东方晨曦疼得不轻。
这天晚上,神昆把东方宇、南宫宙和龙七请到自己的“工作室”,向好朋友们展示自己的工作成果。念奴娇和虫唱儿当然不甘寂寞,有些羡慕地看着东方晨曦的大肚子。
这家伙居然做了一个“沙盘”,惟妙惟肖地把东篱县的全貌展现了出来。
神昆捏着小下巴,似乎仍然没有看够自己的杰作,又像是在考教大家,盯着沙盘发愣。
东方宇仔细看这沙盘,看着看着竟然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在他的前世,有一条著名的黄河,他是一条地上悬河。理论上,在它的南岸,所有的城市都被洪水威胁。因为黄河的水位根本在这些城市的上方。
现在这东篱县竟也是这种格局,北方横贯而过的大河河床竟比此县城的大部分地区要高。
东方宇抬头看向神昆道:“这河一旦决堤,有可能淹没此城。”
神昆随口道:“怪就怪在恰恰相反,此河就是决堤也伤不了多少人。”
“嗯?”东方宇奇了,刚想说话,龙七道:“因为此城中间高,四面低,即便河水不断涌来,人们似乎也有机会逃到县城中心。”
“不对!”南宫宙道:“没看这沙盘时,我们就不知道哪里高,哪里低。真出现大水涌来的情况,百姓很可能会不知所措。”
神昆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当初建此城者,处心积虑,如果他要是真的希望以水淹城,何不将县城的地面再降低一些?再说,如果是中间低,四周高岂非连水都排不出去?”
“行了,二哥,我们又不懂风水。你直接说不好吗?要不我问问你大蒜是卖鲜的挣钱?还是存储半年再卖挣钱?”南宫宙笑嘻嘻地道。
“好!”神昆用虬龙棒向沙盘上一指,道:“这城的总体格局是龙虎争食,朱雀窥伺,人居锅底。”
“龙就是这条东篱河,此龙相对县城,悬于半空之上,随时准备吞噬半城的生灵。虎就是这座撅子山,你们看这山并非笔直插天,而是向北倾斜,竟有约十五度的角度。它如下山之虎,随时可能扑入群羊。朱雀就是这城东的一片沙漠,本应当在南方的朱雀篡位东方,强夺了东方的生气,变为火毒。这一山、一水、一沙漠仅仅在风水布置上就已是恶毒无比,但似乎还有我没有瞧出来的玄机。”
随着神昆所说,东方宇等人神情渐渐凝重,默默点头。越看越觉得诡异,这种诡异的感觉并不是来自玄之又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