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宫中,皇后正在丫头的架子前面逗弄丫头,她把谷粒放在手中,正在教丫头学说新的话,“跟我念,墨...色...”
丫头看了看皇后手中的谷粒,十分不屑的瞟了皇后一眼,就转过身去,自顾自的梳理自己的羽毛,看都不看皇后一眼。
皇后笑着回头看杜若,“你看,这丫头现在真是越来越挑剔了!”
皇后笑的连眉毛都是弯的,整个人神采奕奕。
杜若见皇后今日竟然这么高兴,也笑着搭话,“可不是,都是娘娘您惯的!现在连配好的谷子都不吃了。不过,瓜子仁肯定还是他的最爱,要不我过去取一点瓜子仁过来?”
皇后把手中的各种谷子混合而成的谷粒放在丫头的食槽里,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恩,你去吧,多拿一些过来。”
“哎。”
杜若出去,不多时,她用鎏金的八角小盒提了一盒瓜子仁过来。
皇后娘娘随手抓了一把,放在丫头面前,“丫头,跟我说,墨,色。”
丫头看了看皇后手中的瓜子仁,歪着头,眨了眨眼,学着皇后也说道,“丫头,跟我说。”然后,丫头停住,显然是在想那最后两个字的音应该怎么发。
“墨,色。”
“......”
“墨,色。”
“......”
皇后也不急,教丫头说了有一个时辰,这才洗了手,带着杜若回了她的书房。
关了门,皇后娘娘又像往日那样,开始静心练字,只是,每日她写的字都是一个“昊”字,杜若知道,这“昊”字是当年那个人的字,可是今日,皇后娘娘却不再写那个昊字。
她铺开一张云母笺,着墨,落笔,大大的草书“墨”字一气呵成,皇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畅快的下笔。
吹干了上面的墨迹,皇后把字递给杜若,“把这字裱起来吧。”
杜若答应一声就要出门。
皇后娘娘又铺上一张云母笺来,将白玉麒麟戏水镇纸置于上方,手中的紫毫笔在砚台里吸饱了墨水,皇后娘娘再次开口,“杜若,吩咐下去,之前的布置,我们的计划,全都暂时搁置下去。”
杜若“唰”的抬头,“娘娘?”
皇后头也不抬,只是再次淡淡的道,“去吧。”
说完,皇后娘娘已经翻开一本诗集,开始练起字来,一枚一枚簪花小楷工工整整的出现在宣纸上面,笔锋苍劲。
“是。”杜若即使有满肚子的疑惑,还是退了下去。
难道是这次计划失利,娘娘要修养生息,所以停止了计划?
不像。
杜若深吸一口气,放下心中的疑惑,想那么多做什么,娘娘的命令,她只管执行就是了。
冬天的雪铺开在大地上,陆陆续续几场大雪下的酣畅淋漓,平日里寂静的皇宫热闹起来,管的不严的宫里,太监宫女们都在打雪仗,有的主子也爱玩的还亲身上阵。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常常能听见各种各样的笑声。
严肃静穆的后宫更是变得有趣起来,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雪人,有趴在树上的壁虎,蹲在草丛里的兔子,守在秋千旁边的老虎。最大最壮观的雪人当属皇上宫门前,他令侍卫堆了一条长长的白色巨龙,龙头正对着宫门,大张的龙口可以容纳一个人,龙身蜿蜒盘旋,转了几个弯,一直盘旋到了宫墙之上,龙的尾巴甚至超过了宫墙的高度,遥遥指着天空。
不仅仅是雪人,还有各色的冰灯,用染色的颜料放在水里化开,放在不同形状的容器里冻上半个晚上,拿回来的时候,外面结冰,里面却还是水,将一面砸开,把水倒掉,就成了各样的冰罩,方的,圆的,红的,绿的。
将蜡烛点燃了放在里面,上面凿了小孔透气,摆在宫门前,远远看去,满目光华,五光十色,漂亮极了。
墨梅还亲身上阵,雕了一位美人,其实只能勉勉强强看出是个人形,可墨梅偏说这是一位美人,还向众人描述这位冰雪美人的长相,连眉眼都描述的十分清晰,说的有鼻子有眼。
后来众人仔细一听,墨梅口中的这位冰雪美人,长得可不是和北柠一个样?!
羞得北柠狠狠瞪了墨梅一眼,在众人的调笑声中跑走了。
墨梅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按照北柠的样子定义美人,她讪讪笑了一下,急着追过去哄北柠去了。
众人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赶紧追着北柠跑了,又是轰然一顿大笑。
冬月就是在这样的欢笑声里过去。
不仅仅是景仁宫欢声笑语一片,自从长春宫楚贵人中毒的事情发生之后,后宫众人仿佛约定好了似的,突然都安静下来,一时之间,偌大的后宫,竟然像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众人聚会,吃饭,聊天,游戏,当真是一派和谐之景。
连皇后娘娘那边也安静下来,她只是每日处理了后宫事物,就教教丫头说话,然后练练字,弹弹琴,最开始的时候还经常去景仁宫坐坐,后来见墨色每次都避而不见,她倒是也没有强求,去的次数渐渐也少了下去。
腊月初九,苏夜和墨色两个人过完了她们的纪念日,墨色夜里终于不再睡在隔间,改成了在苏夜床上睡——天气越来越冷,隔间确实不如苏夜房间里面暖和。
北柠对这些现在是完全接受的,墨梅见墨色睡在苏夜床上,还打趣她——和贵人终于发展到了这一步了?!
墨色失笑,发展到哪一步了?
两个人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