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养病的这段时间里,柳仁贤将文殷照顾得很好,不止是在衣食住行上,更多的是无微不至的关心与陪伴。本来还满腔不满的小青在见到他对文殷的百般照顾后,也渐渐地消了气,反而还替文殷高兴,觉得自家小姐这次算是因祸得福,或许能和柳仁贤顺利发展下去,得偿所愿。
然而,小青不知道的是,文殷并没有那样的期许。
在文殷看来,柳仁贤这么做固然真的有关心,但是,也无法否认其中也有愧疚之意。不管怎样,秦淮楼的那场缠绵,已经在他们彼此的心中打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绕不开,躲不过,更无法视若无睹。只要它存在,那么所有的真心真情都难免掺了水分。
文殷愿意相信柳仁贤是真的关心真的想照顾她,却再也没有勇气去想彼此的可能。
院中的景色幽然,阳光温暖,文殷靠坐在躺椅上,尽管已没有初春的寒意,但是她身子骨虚弱,还是拿了块毯子盖在了腿上,手里捧着本书,好看的眉眼静静地盯着书页瞧着,却是许久不曾翻页。
柳仁贤端着药走过来,正好看到她那副样子。蓦然间,只觉得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如画,透着典雅的意境,却也不乏写意韵味。不知为何,心在一瞬间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温柔地抚平了一般,柔软了许多。
相处的这段日子,文殷格外的安静,她不多话,情绪也很少有什么起伏,有时候人明明就在跟前,却却连呼吸都安静得让人感觉她好像不存在似的。然而,尽管如此,她却仍旧有本事吸引着他的视线,就哪怕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以前她留给他的印象自然也是安静的,但是那份安静中,是透着几分卑怯的。而现在的她的安静,往往有着从容和悠远的感觉。捉摸不透,更把握不住。
甚至,她的眼神中还时常透露出一股萧索的苍凉悲伤的感觉,就好像枯木将彻底朽落的感觉。
柳仁贤并不喜欢她那样的眼神,与其说是不喜欢,或者更该说是格外的在意吧。在意到了经常夜间做梦,梦到她那样的眼神,把自己惊醒。必要到文殷的房里,确认她安稳睡在床上后,才放得下心来回到自己房里继续睡下。可往往这之后,睡眠更浅。
起风了,吹得院中的柳条轻扬,却吹不散文殷那份淡淡的忧郁。
柳仁贤走过去:“在想什么呢?”
文殷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纤细的之间一挑,将书翻到了下一页,嘴里应道:“没什么。”
柳仁贤看着她手头的书,淡笑着,将汤药递了过去:“该吃药了。”
文殷接过,看着黑漆漆的汤药,也没有多话,乖乖地喝了。
她喝药总是很爽快,并不会叫苦推脱,柳仁贤对她这点很欣慰,也好奇:“倒是从来没有听你抱怨过一句药苦不喝的。”
文殷眨了眨眼睛,卷翘密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她的神色很淡然:“小时候在药罐里泡大的,对药的苦味并不算陌生。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比较能接受吧。”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提起小时候的事,柳仁贤笑了:“听文伯父说过,你小时候身体很不好。”
“嗯。算是体弱多病吧。”
文殷应了声,柳仁贤还要开口,却见她已经翻到了书的下一页,漂亮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书上的内容,从头到尾没再看他一眼,那认真的表情,让他不好再问下去了。
他站了起来:“那,不打扰你看书了。”
正巧小青准备了茶点端过来,见柳仁贤走了,叫住他:“诶,柳公子,我准备了茶点。”
他低头看了眼那些茶点,不算特别出彩,但也精致,他笑了笑,“过会儿吧。”
小青见他离开的样子,面上有点疑惑:“怎么这就走了?平日里不都要陪我们小姐坐好一会儿吗?”
她端着茶点走到文殷那里,将茶点一一放到石桌上,笑嘻嘻地说道:“小姐,这是厨房里新做的样式,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你快看看。”
文殷看了眼那几样,确实很精致可口的样子。不过,她并没有着急吃,只是若有所思地合起了手头的书,对小青说道:“小青,稍微准备下。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回去?小姐,你的身体能行吗?”
“回到圣谷再慢慢调吧。”
文殷说着,见小青要反对的样子,继续说道:“圣谷里的环境更适合调养身体,药材也多。或许回去,对我更好些。”
听她这样说,小青觉得有道理,别说动了。
文殷又问道:“蕾蕾那孩子呢?”
“正在前头玩呢。”小青应道。
文殷点了点头。
提起蕾蕾,小青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说起来还多亏了小姐的易容术。你看,这蕾蕾跟着咱们和柳公子一块住了这么多时日,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就是没有认出来这就是天策夫人的女儿。真是太好了。”
文殷笑笑:“没认出来就好。”
小青越说越起劲了:“说起来,这世上恐怕真没人的易容术能比得过小姐了吧?也是。小姐你可是靠着易容术骗了柳公子很多年呢……”
说到这里,小青忽然意识到说错了什么,忙住了嘴,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眼文殷的脸色。
本以为文殷会生气,没想她反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