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能沉声道:“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
“发疯?”柳菁一口火就冒上来了,瞪眼:“好啊,方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像个疯子似的,瞧不起我?”
“……”被泼了冷水,方能只觉得脑仁疼得厉害,然而,更让他头疼的永远都是柳菁的无理取闹。他沉吟着却没有说话。
柳菁却以为他的沉默是默认了,当下就急了:“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方能实在没有心情再陪她玩这样胡搅蛮缠的把戏,冷冷道:“闹够了没有?”
他转头吩咐小雨:“去给我拿套干净衣服来。”
得先把身上这身湿哒哒的衣服换了。
他才从鬼门关闯过来,身体还虚弱得很,小雨也担心这样被冷水泼了会引发别的问题,赶紧点着头去娶了一套干净的寝衣。
只是,抱着寝衣来到床边,小雨却不敢动弹了,记得上次,她不过是帮方能披了件风衣,事后就被柳菁命令到营帐外面罚跪了一整完,最后大病了一场,才在床上躺了一天,就立刻得带着病体去伺候柳菁。那个事情至今还给小雨留下深刻的阴影,当下想起来了,整个人便犹如惊弓之鸟,神经绷得跟琴弦一样的紧。
方能皱眉道:“帮我换了。”
小雨手一哆嗦,险些就吧寝衣掉在地上了,她没有马上给方能换,而是小心翼翼地回过了头,看了眼身后的柳菁。
柳菁早已气得眼冒火光,她本身是漂亮的,那双眼睛尤其灵气逼人,但是,生起气来的时候却十分凶狠,三米之外,都能把身边的下人逼得恨不得退避三舍。就是不认识的人见了,也不禁有些被吓到。
小雨一见她那个眼神,立刻吓得蚂蚱似的,一下子跳开了床边,手里抱着寝衣犹如抱着个烫手山芋似的,扔也不敢抱也不敢,甚至低下了头,眼睛都不敢再去看一眼方能的方向。
方能自然知道柳菁对下人的苛责与厉害,一看这情形就明白过来,不禁对柳菁更为生气,瞪向她:“你到底要为所欲为到什么时候!想我死吗!”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个女人倒好,不在一边好好照顾着,反而泼他一盆冷水,现在还跟他发脾气,脸他要下人给自己换个干净衣服,她竟然还目露凶光!刚成婚的时候,还能忍忍,但现在相处越久,只觉得她越来越变本加厉,真的是平日里太退让了,所以越发使得她无法无天了!
现在的柳菁对方能而言,根本就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要不是因为看在她父亲位高权重不好招惹,他早就休了她了!
柳菁被他那样骂,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是看到他身上缠好的纱布渗血出来,马上就将自己的情绪抛诸脑后,亲自上去,就给方能处理。
这下方能不乐意了:“别碰我!不是要我死吗?我就这样死给你看,你可满意了!”
“你给我闭嘴!”柳菁吼了一声。
方能面上一怔,不是因为她突然爆发的怒吼,而是因为她夺眶而出的眼泪。这个女人,哭什么?
尽管平日里对柳菁诸多不满,也各种恼她。可是神奇的,每次她哭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闷闷的,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那里,沉重之极。
他不想看到她哭的样子。
对这点,方能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明明每次都是她自己在闹脾气,最后却总要哭,搞得都是他做错了。可他就是对她的哭没有办法,也就是这样,一次次败下阵来。
只要他不哭,什么都好办。
方能最后总结出了这么一条原则来,却也难免觉得气闷。
就在他再次气闷的时候,却见柳菁瞪着眼睛,任由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她的那双眼睛却眨都不眨一下,恶狠狠地说道:“你做对了什么不成,还有脸来骂我!方能,我告诉你,自从成婚以来,你就没做过几件对的事情。不管我脾气多不好,多么的讨人厌,你都没资格厌弃我!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柳菁说着,将新换上的纱布用力地打了个结,扯疼了伤口,方能皱眉低嗯了声。
柳菁站直了身体,看了眼被她丢到一边的那件湿漉漉的寝衣,没好气地抢过小雨拿着的那套,直接就甩到了方能的脸上:“衣服自己穿!”
说着,人就往外冲,这一刻,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几乎是跑出去的。她已经受够了里面压抑的空气,她不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会对方能做什么事情,而方能现在还在受伤,她不能耍脾气伤害到他的身体,为此,她只能跑出来!
方能拿下自己的衣服,看着柳菁跑出去的那个身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没有说什么。
倒是小雨有些着急,赶紧追了出去,嘴里还说着:“哎呀,小姐,你还怀着身孕呢,怎么能像这样跑出去!”
方能看着自己的衣服,紧紧地抓着,微微皱起了眉头,为难地低喃道:“还怀着身孕吗?这个孩子,该留还是……”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外面忽然火光照天,紧接着,就听到急促而刺耳的鸣锣声,接着便人声鼎沸起来,有人喊道:“不好了!粮仓着火了!快去人救火啊!”
方能听了,神色煞变,行军多年,这句话所隐含的一连串内容瞬间就涌上他的大脑,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连衣服都顾不得套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就在他刚下床的时候,又听见外面迅速逼近的马蹄声,紧跟着就看到无数火把在外面晃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