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吧。
叶离是这么认为的。
叶离并没有要把自己代入任修诚然后去做什么的想法，就连任修诚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对裴星荣是个什么样都感情，外人又能够说些什么呢？
而且，柏禹澄也曾经问过裴星荣，“如果我还是原来都样子，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
那个时候，裴星荣追求了柏禹澄一段时间，也知道了柏禹澄就是任修诚，但裴星荣还是没有放弃都意思，追求柏禹澄追求得很紧。
然后，柏禹澄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也说明柏禹澄对以前的事情还是非常在意的。
而柏禹澄也想要知道答案。
只是因为换了一张脸，区别就这么大吗？可他明明还是任修诚啊。
因为以前的那张脸，所以不管他多么喜欢裴星荣，他那么喜欢裴星荣，喜欢了那么久那么久，可是裴星荣却从来没有对他动心过。
可只是换了一张脸，裴星荣就立刻喜欢上了他。
而且不管现在他对裴星荣有多糟糕，裴星荣都仍旧是一副痴迷他痴迷得不得了的样子。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分别呢？
难道容貌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明明知道容貌非常重要的任修诚仍旧感到非常地不甘。
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他自己也知道，有一张好看都脸蛋有多么地重要，否则的话，为什么他之前还会那么难过，还会千方百计地想要变得漂亮呢？
可是仍旧很不甘心，是不是只要有一张好看都脸蛋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是不是长得丑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不管多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比得上有好相貌的人，甚至还会因此感到嫉妒和怨恨。
柏禹澄想要从裴星荣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然而，裴星荣却是结结巴巴地对柏禹澄说，“对……对不起，我……我不想骗你。”裴星荣那个时候一脸愧疚地看着柏禹澄，可是柏禹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如果还是以前的他，以前的那张脸，裴星荣仍旧是不会喜欢他的。
即使……即使现在裴星荣喜欢他喜欢地不得了，被他骂被他讨厌也仍旧心甘情愿，但是，这都是因为现在他的这张漂亮脸蛋而已。
但这才是现实。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的。
这种话，根本就是用来骗人的。
变得丑了、变得老了，那当然就不会再喜欢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就连他自己当初那么喜欢裴星荣，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为裴星荣去做，可如果从最开始的时候，裴星荣就长得又老又丑，那他还会喜欢上裴星荣吗？
不可能了吧。
如果是那样的裴星荣，他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他的。
他明明心里很怨恨裴星荣用相貌来选择爱人，可他自己呢？他自己还不是一样的？他有什么资格来怨恨裴星荣呢？
裴星荣不过是说出了实话而已。
反而是他自己，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不愿意承认——他自己其实也就是个肤浅的看脸都男人。
在了解到这一点了之后，任修诚连自己都怨恨上了。
在提出了那个问题之后，任修诚对待裴星荣的态度就更加糟糕了。
裴星荣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而已。
不喜欢任修诚也好，喜欢柏禹澄也好，这都是裴星荣最真实的感觉。
所以到最后，任修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该怨恨裴星荣。
不过，不管怎么说，任修诚还是没有原谅裴星荣。
因为裴星荣不喜欢他，他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有充足的理由去怨恨裴星荣。
他既然那么难过，为什么还要让裴星荣好过？
既然裴星荣不管他什么样子都喜欢他，那他就对他再恶劣一点好了。
但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他到底是任修诚还是柏禹澄？
明明就是一个人，可为什么在他看来，他们却是不同的两个人呢？
任修诚是个丑八怪，而柏禹澄却受人欢迎。
他们其实是两个人吧。
任修诚在变得好看之后，不是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身体上的改变的。
他恐慌又无助，却又有种认命的感觉。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他该做什么，他想要什么了。
死亡让他感到恐惧，但是同时，他也不用再考虑那些让他无从寻找答案的问题了。
明明最初只是感情方面都失败，可最后，任修诚却开始考虑起了哲学问题。
然而，这样的疑问千百年来都没有找到答案，任修诚又怎么可能想得通呢？
……
叶离看着裴星荣，冷淡地说道，“你难道是在小看我吗？你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裴星荣摇摇头，用一副很可怜又很诚恳的表情看着任修诚，“修诚……”
“好了，你可以走了。”叶离道。
叶离把裴星荣给关在了门外。
裴星荣可怜兮兮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根据林忘的汇报，裴星荣是过了很久之后才离开的。
裴星荣离开之后，在车里待了很久，他泄气地坐在驾驶座上抽着烟吞云吐雾。
抽完了一根烟，裴星荣摸着烟盒，好不容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