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拓没有回答阿什纳,只是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可举到嘴边又不喝,而是一脸期待地望着阿什纳:“你尝尝这茶,看看我沏茶的技术有没有进步?”阿什纳皱皱眉,虽不满意于自己主子的不务正业,可他还是听话得喝了口茶,细细思索了一下回答:“倒是比前几次好喝多了,应该毒不死鸽子了。”耶律拓有些尴尬地挑挑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脸严肃地问:“阿什纳,你可还记得父王临行前交代给咱们的话吗?”“大王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原来你没忘啊,我还以为你的机灵程度就只如那些信鸽一般了呢。”“主子,属下……好像比后院的鸽子强吧?”耶律拓看了阿什纳一眼,撇撇嘴将自己刚刚沏好的那壶茶倒进了湖中,茶水甫一入湖,原本还聚集在水榭周围的鱼儿全都慌不择路地散开了。耶律拓看着四散的鱼群,低声骂了句:“忘恩负义的东西,爷明日要是再喂你们就不姓耶律!”阿什纳忍不住为那些鱼辩解:“主子,这不怪他们,您沏的茶实在是难以下咽。后院的鸽子都被您毒死四只了,我兄长自从日前喝了您的茶后至今仍在拉肚子。”听了阿什纳的话,耶律拓恍然大悟:“哦,怪不得这两天没见到鲁穆人呢,原来是拉肚子了啊。看来我沏的茶还有祛肝火的功效,我真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啊。”阿什纳叹了口气,发现话题又被自家这不正经的主子给带跑了,只好重新将正题拉回来:“主子,那咱们如今该如何是好?”“自然是能忍则忍了,毕竟咱们正是寄人篱下,与汉人的权势斗争离得越远越好。”耶律拓别的长处没有,唯一的好处便是头脑机灵,随时能跟得上任何跳跃的话题。“既然如此,那属下这就……”“嘘!”还没等阿什纳把话说完,耶律拓就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什纳被主子的举动给彻底弄懵了,瞪大眼睛用眼神询问主子到底是怎么了。耶律拓一脸激动地说了句“有好戏看”便抬脚就向林子外的草地跃去。阿什纳虽不知主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他还是发挥一个暗卫的职能也跟了上去。阿什纳紧跟着主子的脚步刚穿过林子,便见到草地上有一个一身绯红色衣衫的女子正一脸痴迷地随风起舞。她一头未挽的青丝随着舞步随处飘散,象牙白的足腕上用红线系上了一串银铃,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细软的腰肢只如水边垂柳般翩跹婀娜,脚步轻盈,似乎随时便可以随风而去一般……阿什纳习惯性地躲在暗处,发现自家那不争气的主子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开始暗暗怀疑自家主子回去后是不是又该迷上汉人的舞了,他记得自家主子迷上茶道时也是这个表情。不过两者衡量一下,倒是迷上舞蹈弊端小些。毕竟舞蹈再难也只是手脚并用地跳跳,不用喝什么味道诡异的茶。要是再让主子把茶沏下去,他们可就没有能与大王联络的鸽子了……正当阿什纳思索着主子若是迷上了跳舞该如何应对时,自家主子竟欢快地鼓起掌来。那跳舞的女子显然是听到了耶律拓的掌声,只见她单脚点地,双手做了个菩萨拈花的手势,足尖使力随着青草香气转了个圈,不慌不慢地停下了舞步。沐佑柠站定身子,回头看见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正满目惊艳的望着自己。那男子看上去不过年纪弱冠,穿了身青色衣衫,腰间别了把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弯刀。一头乌丝并未像其男子一般规规矩矩地束起,而是扎了许多辫子,用一条缀着貂绒的发带束在头顶。两双如雪山般闪着光泽的眸子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可那眼神却像鹰隼般犀利。沐佑柠被他忘得有些不自然,生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哪知那人竟快走两步拦住了她,学着京中的世家子弟一般说道:“姑娘一舞倾城,绝世独立。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名。”沐佑柠轻蔑一笑:“堂堂契丹王子竟是像个市井泼皮一般无赖吗?”耶律拓闻言一愣,疑惑地问道:“你怎知我身份?”沐佑柠上下打量了眼前之人一番回答:“你虽身着汉人的衣衫,腰间配的这把弯刀却是契丹之物且价值不菲,必定非王侯之家不得佩戴。细细想来如今京中符合身份的,只有出使而来的契丹王子耶律拓一人。”“姑娘冰雪聪明,在下佩服。”沐佑柠不想再和他耗下去,扭头便走。耶律拓穷追不舍的挡在她面前:“姑娘为何这般急着要走,莫不是在下叨扰了姑娘清闲?若是这般,还望姑娘恕罪。”“知晓叨扰了我便知趣点快些闪开,何必不依不饶地在此挡路?”“若是姑娘告知在下姓名,在下必不会再叨扰姑娘。”沐佑柠嘴角一勾笑得花枝乱颤,踮起脚扶着耶律拓肩膀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王子殿下,莫要得寸进尺了。要知道,若是换做旁人看了这舞,我定是要将她眼睛剜了去的。你若不是契丹王子,这双眼睛早就保不住了。”沐佑柠这话倒是没有唬他,《凤蟠拓枝舞》是历代沐氏嫡女在封后大典上所跳,意为承天祚,祈恩泽。此舞甚为机密,要求在封后大典前不能被任何人看到,甚至是连皇帝也不能见,所以她独自才会躲到这里来练舞。听了沐佑柠的话后,耶律拓不以为意地纨绔一笑:“哦~如此说来在下倒真是要感谢自己的身份了。”“无赖。”“下雨了。”耶律拓并没有对自己的新称呼多加注意,而是伸手接住一滴雨滴自言自语。沐佑柠懊恼地瞪了耶律拓一眼:“若不是你在这儿不依不饶,此刻我早就回家去了。这下可好,非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