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逸不得清闲,一边整理自己收藏的古籍,一边关注藏书楼的筹建工程,另外还要不断地给自己的“岳父大人”汇报自己的工作情况。
就在他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一位老朋友来了---谁,市博物馆的老孙头,孙馆长。
林逸和老孙头也算是老交情了。作为历史博物馆的馆长,这老孙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人,两个中年人,一个年级轻一点的后生。
老孙头介绍说,那两位年纪大的分别是南都市文物局的沈发科沈局长,以及市考古队的张博远张队长,那位年纪轻的,则是考古队的成员,名字叫叶秋。
林逸不太明白,这算什么阵势,怎么文物局和考古队的都来了。
坐下,上茶,开始交谈。
林逸这才弄明白是什么一回事儿。
原来南都处于中原地带,这里一向盗墓活动猖獗,尤其最近几年,随着古玩收藏的走热,盗墓人就越来越多。很多古墓都遭了毒手。
最近在内乡就出现了一起盗墓事件。
原本一个看守林场的老爹,半夜起来撒尿,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鬼火荧光。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前面是有什么脏东西,谁知道过去一看,竟然是有人在盗墓。
原来这里很早以前并不是林场,而是一处坟场。不同于以前随便抛尸的乱葬岗,据说埋的都是古时候的有钱人。很早以前,民国的时候就有人在这里盗墓,并且挖出来过“唐三彩”;再后来到了文-革,人们开始批斗思想,这种封建墓葬也成了批斗的对象,于是革命小将们就组织人员开始大力挖墓,然后把那些挖开的墓葬进行批斗,什么陶器瓷器,金石书画,能烧的就烧,能砸的就砸,搞得一片狼藉,墓内那些白骨也被当成封建“老夫子”被抛骨荒野。这种肆无忌惮的破坏运动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最后被人民公社给制止了,说那些不是封建毒瘤,是文化遗产。
挖墓批斗结束了,后果却是严重的,以至于到了八十年代很多孩子和大人在这里放羊放牛,偶尔就能捡到什么古钱,玉佩,青铜器,宝剑,灯尊什么的……开始的时候大家伙不知道这些东西值钱,都搁到家里头当了小玩意。像那古钱就用红绳子穿了挂在孩子的脖子上,那种青铜剑更是拿来铡草,当了菜刀。
直到后来,这一片来了收购老货的行家,俗称“刨地的”,他们肯出高价买这些老东西,一枚铜钱三块钱,一把铜剑给三十,大家伙这才知道原来这些玩意还能卖钱。
一股脑地,整个村子都把家里藏着的老东西给卖没了。那刨地的没了货源,就鼓动那些村民,说以后要是弄到好东西就出高价收购。
那时候已经是九十年代初期了,改革开放使得“一切向钱看”,只要能挣钱,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于是那些村民们也就不好好种庄稼了,扛了铁镐锄头,开始在那片古坟倒腾。
这动静弄大了,就引起了文物局的注意,于是就派人过来,统统没收作案工具,什么锄头铁镐全都缴获,然后又向大家宣传这些都是文物什么的,是属于国家的,不能私自盗挖,要不然就是盗墓行为,是需要担负法律责任的,是要坐牢的。
刚开始大家伙还不信,以为政府在吓唬自己,几个愣头青大半夜又去盗墓,最后被派出所派人抓了起来,判了六年,这才震慑住了这帮村民。
可是由于那帮村民都发财发习惯了,让他们重新种庄稼,显得膈应的慌,于是就有一些直接成了专业的盗墓贼。为了防范他们,村大队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就在原先的坟场种了树林,派人看着,防止盗墓。还别说,这个办法挺灵,眨眼就到了现在。这里还真就没再发生什么重大的盗墓事件。可是不久前,村里来了一帮人,跟着一个风水算命的屁股后头,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村里人好奇,人家却出手大方,在哪院喝口水就是几张老人头撒出来,然后就问东问西一些事情。
没过几天,看林场的老爹半夜起来就看见了鬼火,壮着胆子过去一看,却原来是盗墓的,并且正是不久前风水师那帮人。老爹吹了口哨,惊动了盗墓贼,村里也被惊动,狗都叫了起来。那帮盗墓贼来不及把挖开的古墓掏空,眼看事情不对,就全部逃跑了,临逃跑的时候,还给看林场的老爹脑门上来了一记砖头,头盖骨都被砸凹进去了,鲜血直流,放下狠话:“让你它妈多事!”
……
事情到了这里,林逸已经听懂了一大半,就是说最近有人盗墓,可惜没成功,反倒费尽力气留下了挖开的古墓,便宜给了这帮考古队。
老孙头说了一大通,紧接着那位文物局的沈发科沈局长就接着说了他们的“重大发现”。旁边那位考古队的张博远张队长和叶秋叶队员,在一旁做补充介绍。整个场面搞得像是什么“古墓挖掘介绍会”。
按照沈局长所说,这帮盗墓贼挖掘出来的这座古墓应该是一座宋代的大型古墓,其墓葬形制罕见、结构复杂,是南都市目前出土的规格最高、规模最大的宋代古墓。
市文物保护部门抵达现场后,从出土的第一座墓葬入手,在墓中发现多具尸骨。看起来这位宋代的墓主人生前身份显赫,那些尸骨应属于“殉葬”人员。
殉葬这一恶毒陋习从秦朝战国时期就有,殉葬多的高达千人,少的也有两三人,甚至到了明代还有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