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饺子怎么长得跟个暴发户似的?”简瑜满脸嫌弃地用筷子夹起,被裹了好多层皮,最后圆得跟个包子似的东西。
“暴发户?哈哈哈哈,这形容太贴切了。”简白还没什么反应,蓝心就已经扒在她头上,笑得四肢都要缩成个线团了。
说话间,宋成将个玲珑别致的饺子摆在了盘子上,和简白那个圆滚滚的巨物一比,简瑜的手又蠢蠢欲动起来。
简白丝毫不知悔改,用勺子又在肉馅里狠狠地挖了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在了饺子皮上,长叹道:“你不懂,饺子嘛,吃的就是个肉多。”
简瑜眉毛跳了跳,手上的勺子转了个方向,就向简白头上敲去,“就知道肉肉肉肉肉,你是掉肉眼里去了吗?”
咦?怎么不疼?
简白揉了揉头,受到某物的缓冲,她倒屁事都没有,而被一勺子放倒的蓝心,却感受到了来自大世界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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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人类说的躺枪吗?不对,这是躺勺吗?
“噗嗤,阿白对肉的执念果然很深呐。”宋成今天穿的是吴静过年的时候,给他买的深红色高领毛衣,其实红色很挑人,总有些少了乏、过了俗的味道,但穿在他身上,却衬出些许贵气矜持的味道,显得再合适不过。
宋成没有用勺,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着双深黑色的木筷,一蘸一点,指腹微微一收,一个玲珑而又精致的饺子就出来了。
抽空的时候,宋成会帮着简白补上破掉的饺子皮,让它不至于一下锅就散,明明话里话外都透着揶揄,但嘴边的笑容,却如牢牢实实地裹在皮中的馅,怎么也分不开,怎么也摸不透。
这两年b市还没有出什么禁放烟花的指令,所以一入夜,城市里到处都是绚烂的烟花和不绝于耳的鞭炮声。烂漫的烟火打破了黑夜的沉寂,火星稀稀疏疏地窜向四周,流光溢彩。
现下已入冬,房间里开着暖气,和室外的冷气一冲,玻璃上也凝结出了些许水汽,聚的多了,顺着窗花边缘,缓缓滑下,带走一年的陈旧与疲倦。
吴静将手里的菜放上桌后,将围腰取下挂好后,就招呼着他们过来吃饭,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简白就坐了下来。
“就这时候你动作最快了。”吴静笑着嗔骂了两声。
暖黄色的灯光散散漫漫地浸染着这片不大的地儿,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升腾着的雾气混着笑容,像是毫不吝啬地要钻进每个毛孔中,渗入骨血,沉醉而不自知。
菜做得多了,桌子就显得小了,整个桌子被放得满满当当的,除了四双碗筷,就再放不下其他。
简白凑近了桌子,深吸了口气,长叹道:“啊~这就是年味啊~”
简瑜拍了下她的后脑勺,笑道:“好好说话。”宋成不知是不是因为暖气太足的缘故,面颊微微有些酡红,就这样了,他还在一旁帮腔道:“简瑜哥又不是不知道,对于阿白来说年味就是肉味啊。”
“哈哈哈,也是。”简瑜和吴静都跟着乐了起来。
简白:“……”果然她在家里地位一天不如一天神马的,不是错觉吗?
吴静看着桌上的饺子,出声问道:“对了,我叫你们在饺子里包的硬币,你们包了吗?”
简白眼睛一亮,赶紧反击,“包是包了,可是没什么用啊。”说完,转头给了宋成个眼神,“你说对吧?”
“什么意思?”吴静一头雾水。
“吴姨,我记得住哪些饺子有硬币。”宋成红着脸,回避着吴静的眼神,显得很不好意思。
吴静先是楞了楞,看到宋成有些紧张地样子后,一下就笑出了声,“这有什么的?知道就知道呗,这本来就图个乐子。等会给吴姨多夹几个有硬币的,让我也沾沾喜气。”
“开挂的人生,果然没什么乐趣啊。”简白似颇有感触地在那长吁短叹,又引得吴静止不住地发笑。
碰了碰宋成的肩膀,简白挤眉弄眼地笑了起来,“等会给我也来一个?”
“嗯…”宋成笑意晕染上眉梢,清俊雅致的五官在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下,轮廓更为清晰,就连右颊的小涡也随着笑容的扩大,也在不断地加深。
简白家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习惯,一顿饭总是吃得热热闹闹。
简白筷子往哪盘菜里伸,吴静就跟着她筷尖讲,“梅菜扣肉里用的梅菜可是你们张婶自己做的呐,可香了,对了,还有这香肠是楼下的陈姐拿给我的,说是蒸着吃比较好,还有这鸡蛋……”
说着说着,吴静也是一愣,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变了这么多吗?
这半年多来,从阿白长懂事了以后,家里似乎什么事都顺了起来。住了十多年的筒子楼有了人情味,家里的境况也有了改善。
吴静长吁了口气,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注视着眼前的三个孩子,眼中的怅然也逐渐被笑容地温度所取代。
总算熬出了头啊。
窗外的烟花声响到很晚,几人坐在沙发上,边看着春晚,边随意找着话胡乱瞎聊着,自然而温馨的氛围在几人间缓缓流动着。
宋成很少熬夜,他的作息时间总是规律到刻板的地步,此时因为闹得太晚的缘故,他的眼睛已经通红,甚至还带些红血丝,但他却怎么也舍不得闭眼。
怎么舍得呢?
宋成看着不知道说了什么,在那兀自笑得很开心的简白,心内某处苍白而又空洞的地方,也像是被这笑容,一点点地填充上去。
等春晚都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