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的回答是一下摆手。
以桥堡顶的中央为圆心,透明的半圆屏障张开,瞬间便把桥堡包裹其中。外面的风雨声霎时消失,泰尔逊饶有兴味地打量屏障上的反光,雨水仍然能够穿透它,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无法打断接下来的事情。“想不到多拉蒂小姐还有这一招。如此一来,内外的联系便完全砍断了吧?”
他眼珠一转,“这对于一个只有两系天赋的法师而言,已经相当有趣了呢。”
她收回血鞭,随手把路迦扶起,并不看向对面的泰尔逊。她的口吻与动作都平静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指尖拂过路迦脸颊的同时,也使他脸上的小伤口愈合──一路以来,塞拉菲娜很少在他们面前发怒,她无疑是愈动情绪愈要装得平静的那种人,但路迦所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无法接受泰尔逊的行为,还是因为丽卡对她来说也有特殊意义。“哦?看来诺堤先生对我颇有研究。为什么呢?我只是个普通的多拉蒂。”
“普通的多拉蒂可不能在路迦身边活到四个月。”泰尔逊笑了笑,手仍然离丽卡的颈项很近,挟持的意味无比明显。“单是此项,便已引起很多人的兴趣了,我向妳保证,不止我一个人注视着你们。这并不是谁都能达到的成就,多拉蒂小姐。妳已赢得我的尊重与注意。”
“我不能更不在乎。”塞拉菲娜嗤笑道,双手负背,面朝对面的角落。路迦清楚地看见她把双手交叉着放到刀鞘之上,只要她想,随时都能够抽出刀刃。她已准备好了,路迦一动拇指,将长剑推出鞘去,微响终于让泰尔逊看向他。
路迦的语气不失镇静。“是谁向你传信,说我身在千镜城?”
“是谁告诉你我已入城?”泰尔逊耸耸肩,“就算不是一个确切名字,你我在心里也早定下几个人选了。自己坐不稳座位就不要怪别人来抢,纵观诺堤千年历史,你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所以没得到最优渥的待遇──全族人的忠诚──也是自然。你不能怪我,路迦,互换位置的话,你也一定会过来抢。”
的确。诺堤本来就不是会乖乖待在庸主之下的法师,史上几乎每届家主手上都沾了同族之血,要是路迦在泰尔逊的角度思考,在知道自己并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情况之下,也会选择一搏。
毕竟不是每个家主都会把自己最大的助力推出城去,还主动把一个宿敌留在身边。路迦承认这样做,在同族眼中已算相当不寻常。
塞拉菲娜从眼角里瞄过他的表情,什么都不说,便把匕首缓缓抽出。金属碰击的声音响起,她把动作放得如此之慢,以至于这已是场过份高调的宣战。
“我对暗夜家族的内务没有兴趣。”她说,“把丽卡还来,好让你的头颅不必被我挂在城头上吧,诺堤先生。”
“真是急性子。”泰尔逊的指尖抚过他自己的手腕,有微风一吹而过,皮肤裂开,暗红色的藤蔓缠上丽卡.拿高的身体,把她整个人固定在自己身前,以使他自己空出双手。塞拉菲娜眯起眼睛,把小孩子当成肉盾,这不仅是一个法师最不光荣的时刻,还是一种令人厌弃的懦夫行径。“这个小女孩对妳也很特别吗,多拉蒂小姐?我会选上她,只是因为多恩,想不到连妳也能一并影响。”
她怔了怔。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多恩是谁?
塞拉菲娜还没来得及思考名字里的深意,路迦便抽出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然后斜指向泰尔逊。她留意到前者脸上的表情,那是凶兽被人刺中软肋时又脆弱又阴戾的表情,让人明白:只要他得到喘息之机,便会反扑敌人。“我以为你至少有不谈及她的基本尊重,泰尔逊。”
“为什么不?因为在场还有一个人一无所知,还是因为你到现在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这件事使你羞愧?”泰尔逊看了塞拉菲娜一眼,她正努力不望向路迦,努力掩饰因为不了解而生的不信任。种已经播下,他勾起唇角,抿出个与路迦有点相似的优雅笑容。“不必回答,我猜得出来。”
先出手打断他的是塞拉菲娜。路迦脸上的木无表情让她觉得不对劲,泰尔逊无疑已经刺中了他最不能被触碰的伤疤,在挑衅敌人方面,他们的对手好像总是做得很好。路迦已经真正动怒了。
人体导电,此处无木,泰尔逊本来就擅长风系魔法,她所能动用的元素并不多,但再有限的选择,在神佑者身上仍然可以转化成奇迹。塞拉菲娜两手的指尖同时相擦,指向某个方向,便有金红色的火光亮于她指间。
由火焰铸成的巨蛇绕上她手臂,牠的双目明亮如同火钻,往前扑去的时候,长牙所指,是泰尔逊那双让她想起路迦的眼睛。
她果然不如表面上弱小。泰尔逊眯起双眼,下意识想要移开脚步,却一步都无法迈出。他低头一看,蓝色的冰块已堆积至踝间。那是她第二重魔法的效果。
不能动弹,不代表他无计可施。泰尔逊定定看往那条正扑向他的火蛇,身前的空气流动,被火烧得扭曲的风拂过他脸上,火蛇像是被什么溶解了一样,截停于他身前半米的距离。他抽走了火焰燃烧时必需的物质。
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第三击出自路迦剑下。以塞拉菲娜的前两击作为铺垫,他的攻击格外凌厉,而且比泰尔逊所想的更能沉得住气。按照原本的猜想,路迦应该直奔那个小女孩来才对,但他剑尖所指,竟然是泰尔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