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嫔和昭嫔对视一眼,心里都知道,今天这事不会轻易揭过去了,静嫔不由暗暗一喜。
纯妃自然是听懂了谦妃的讽刺,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朗声道:“谦妃姐姐有所不知,并非妹妹力有不怠,而是从前华妃姐姐忙这摊子事的时候,又不用多照顾一个孩子。良妃倒是与妹妹一样,有个孩子在身边,但良妃对常祭的事一窍不通,无法从旁协助,是以妹妹一个人身兼两职,样样亲力亲为,才略显得匆忙,叫姐姐们见笑了。”
纯妃这话明明可以只答谦妃一个人,但唯恐别人分了她的权柄,愣是把华妃和良妃都扯进去,一下子打击了两个人,既说了华妃是下不了蛋的母鸡,又拐弯抹角的骂了良妃的无能。
仪妃坐在华妃的对面,凭良心说,她是很乐意看别人下华妃的面子的,但她也知道华妃不好惹,与华妃私下里再不睦,面上一定保持若有似无的距离,当即嘻的一笑道:“咦?纯妃妹妹说话字正腔圆,听来中气很足,不像是染了咳疾啊……”
纯妃面上一阵尴尬,忙应景的闷哼了两声,用手帕掩着。同时可怜兮兮的用眼神向皇后求助,弄得好像所有人联合起来欺负她一样。
只是皇后没有看她,而是端起茶盅,掀开盖子,淡淡道:“孩子不是有傅姆照顾吗?那么多人看着他一个还不够?”
“够是够了。”纯妃道,“就是明亭是从嫔妾肚子里爬出来的,生他可费了一番功夫,嫔妾自然更紧张一些,处处关照着他的饮食起居,不落到实处了心里总是不安稳,那些个傅姆终归敌不过我这个亲娘。”
“说的也不错。”皇后道,“常祭是重要,但皇嗣更重要,纯妃你要照顾明亭,且明亭又到了晓事的年纪,尤其要好好地教养,常祭的事,不然还是交还华妃继续打理吧?你意下如何?”
纯妃的笑蓦地僵在嘴角,有些讪讪道:“那……那还不至于……其实常祭没那么棘手,不过是繁琐一些罢了,嫔妾尚且应付的过来。”
“哦?”皇后不咸不淡的发出一记轻声的质疑,尾音向上,似乎包含了无限的深意在里头,可是再没有下文。
大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众妃都屏住呼吸,没有一个人说话。
纯妃忐忑极了,垂眸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决定先一步开口,怯怯的问道:“娘娘,嫔妾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够的地方?”
皇后曼声道:“常祭就算不棘手,只是繁琐,也还是会让你分心。你若一心一意的为明亭好,不妨专注于一件事上,好好地教养明亭。本宫这么做,也是想让你肩上的担子轻一些。”
纯妃虚虚一笑:“谢皇后娘娘体恤嫔妾。不过明亭大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并不需要嫔妾每时每刻的都跟在他身边。”
“是嚒?!”上官露摆下茶碗,一双眸子冷冷的射向她,“明亭若真如你所言,是个懂事的孩子,又怎么会对着兄长口出狂言,秽言辱骂呢?!你觉得你这个做母妃不应该好好管教一下?”
纯妃怔住:“辱骂?”
她心中百转千回,很快道:“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着,偷偷打量皇后的神色,以为是明亭对明宣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平时总是再三叮嘱明亭,关于大皇子的身世,绝不能挂在嘴上,明亭应当不会忘记。怕就怕小孩子心无城府,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忙道:“娘娘恕罪,明亭若是有什么得罪大殿下的地方,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明亭年纪还小,也许是冲撞了大殿下,但绝对不是有意的。兄弟之间开玩笑,总是有的。”
“玩笑?”谦妃的声音顿时变得锐利,“看来在纯妃的眼里,只有大殿下才是皇子,二殿下不是?所以明亭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侮辱明恩,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纯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事情是出在明恩那个小贱种的身上,不由的松了口气,砌词狡辩道:“谦妃姐姐,这当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明亭再骄纵也不至于对兄长造次,真的,一定是误会!谦妃姐姐先消消气。”说着,便站起来要向谦妃奉茶。
突然一记甜腻腻的嗓音响起:“谁让你起来的?”
纯妃又一愣,旋即眉间攒起,朝声音的来源望去,正是华妃!
她把玩着手中的纨扇看也不看纯妃,兀自道:“纯妃向皇后回话,皇后还没有叫起,你倒是自己起来了,纯妃似乎真是忙得不可开交,记性大不如前了,连这种基本的礼仪都不放在心上。”
纯妃故作惊恐的蹲下,道:“皇后娘娘恕罪,嫔妾并无不敬之意。”
皇后乜了她一眼,冷声道:“起来吧。”
纯妃这回即使是皇后让起也不敢轻易起来了,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像是山雨欲来。
果然,皇后又道:“你知道明亭都骂了些什么吗?”
纯妃怔忡的望着皇后,轻轻摇了摇头:“请皇后娘娘明示。”
上官露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你就说是玩笑?是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