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耀荣想起来道:“是了,记得陛下御极时,娘娘住在庆祥宫,是微臣去给娘娘诊治的。适时娘娘便有轻微的心悸症状,你似乎提过……”董耀荣狐疑道,“是陈年旧患?”
凝香眼皮朝李永邦的方向抬了一下才道:“是。数年前在别苑的时候,娘娘偶感风寒,毒气攻心,请了大夫来看,足足养了一年多才好。进宫的时候,想是教繁文缛节给累着了,便旧病复发。”
董耀荣无奈道:“所以此时也并非是娘娘受孕的最佳时机,最重要的是,等娘娘醒来,怎么跟她说才能令她情绪平稳不受刺激尤为重要。娘娘这病,得来容易,根治却难,一旦动气,亦或者伤心,特别是大悲至哀,最动摇身体根本。”说到这儿,董耀荣之前吩咐丫鬟煎煮的汤药送来了,董耀容道,“微臣要为娘娘清楚体内的积淤,若不清干净,娘娘将来就艰难了。微臣还请陛下在外头耐心候着。”
李永邦只得背着手走到外头,沉着脸在罗汉床上一座。
山雨欲来。众人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良久,李永邦才开口道:“你们谁来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人应答。
倒是瑰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跟着捏住自己的耳垂对李永邦跪了下来,求饶道:“都是瑰阳不好,都是瑰阳的错,才害得皇嫂没了小娃娃……”
李永邦气的大手一拍桌案:“你是皮疯了你!”
仪妃想想心里不落忍,出列道:“陛下明鉴,此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怪瑰阳公主。”
“是啊。”静贵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道:“臣妾记得当时在公主身边的除了皇后就是仪妃娘娘了。”
仪妃脸色一白,立刻跪下道:“陛下,臣妾是奉了皇后之命前去找瑰阳公主的,臣妾刚到公主的身边,把公主拉了起来,说了几句话,皇后主子也到了,但不知怎么的,皇后主子突然脚下一拐,就跌到了,臣妾那时候伸出手去已经够不着。”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
“那也就是说……”静贵人狐疑的看着她,“当时仪妃姐姐是有机会能够着皇后主子的?”
这话有陷阱,仪妃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
瑰阳是个分得清楚好歹的,当下不忿的看着静贵人,大声道:“够不着!”
“仪妃娘娘是来找我的,又不会分。身术。”
“你还有理了!”李永邦怒视着瑰阳,“要不是你多事,到处乱跑,你皇嫂至于着急的去寻你吗?”
瑰阳又哭了起来:“我也知道是我的错。”
外头正审着案,凝香却急匆匆的从内室走了出来,向皇帝道:“陛下,奴婢有话要说。”
李永邦抬了抬手,凝香于是呈上一只鞋子道:“这是刚才女医官灵枢姑姑为娘娘检查的时候发现的。”
“娘娘的下半身几乎都没了知觉,一双脚也浸泡在血水里,奴婢看着实在是……”凝香哽咽了一下,继续道,“险些就错过这个了。”
福禄从凝香手里把东西接过来,低头一看,不由的‘呀’了一声,回禀道:“陛下,娘娘的鞋子里头都是血。”
一股难以言语的情感在他胸口激荡。
适才董太医说到上官露在庆祥宫的病情,他便十分的内疚。
那一次,是他害的她旧病复发。养了那么许久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而今为了孩子又流那么多的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这时候他已经不去想什么孩子不孩子了,他只想她能好好的。
在没理清楚自身的感情之前,他就算多心疼她,都会理智的拦住自己去关心她,去打听她的近况,就像三年前,他只会在她的府前徘徊。假如那时候上官露死了,他与她便会缘悭一面,不知道到了今时今日他会不会有这般清晰的锥心之痛?
在他弄明白对她的感情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不希望她有一点点痛苦,恨不得能代她承受所有苦难。
感情就是这么微妙的东西,而他又是个情感激烈的人,所以进一步和退一步,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凝香道:“娘娘方才醒了一下子,直道脚疼的厉害,奴婢们觉得有些奇怪,后来还是女医官细心,褪下了娘娘的鞋子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根针。”
“针?”李永邦气的脸色铁青,“鞋子里有针你们居然到现在才发现?皇后身边的宫女都是死的不成!传朕的旨意,长乐宫的所有下人都发配到浣衣库去。”
“陛下。”仪妃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就那么轻易的发落……”
“臣妾知道,您是为了皇后主子心痛、着急。”仪妃认真道,“可是陛下想过没有,这行凶的人在长乐宫也就罢了,若不在,错怪了好人不算,那凶手还逍遥法外,一想到这么阴险歹毒的人还呆在宫里,臣妾心里就不踏实,相信诸位姐妹们想的也是一样的。”
凝香道:“仪妃娘娘说的有理。陛下,不是奴才要狡辩,娘娘的鞋是内侍局特制的,娘娘很喜欢这双莲花底蜀锦镶珍珠的凤履。平时都有宫女们看着,今天也一样,并无何不妥之处。要不是出了这样的事,还真发现不了……想想就毛骨悚然!这根针,手指那么长,头发丝那么细,是斜□□足底的,一时半会的走几步路根本不会显山露水,只有等时间长了,那根针被踩的越来越往里,才能刺中娘娘的玉足。娘娘想必就是那时候脚上一疼才身子一拐,歪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