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妙仪你看出来了吧!你这两个阿姊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崔式倚着门框, 痛心疾首的吃着柑橘,仿佛被酸的胃里冒泡一样拧着眉毛。
妙仪可不会受这种低段位的挑拨离间, 她抬起头来:“才不会呢!我又不是明日就走了,她们今日要去忙也没办法呀。”
崔式:“不是明天也是大后天了啊!都到这时候了, 他们不帮你收拾一下行囊, 居然还出去玩。你跟你阿兄说, 去什么宫里啊, 人家一家团聚, 你去凑什么热闹是不是!”
崔季明坐在榻上,正翘着腿笨手笨脚的给妙仪收拾梳妆盒, 听了这话无奈扶额:“阿耶,我就在这儿坐着,你可以好好跟我说话。我今日进宫,也是为了后日能跟妙仪一起出发啊。”
崔式都没耐性听崔季明把话讲完, 摆摆手:“行行行你永远有理。你要出去护送你妹妹, 去打突厥, 还要一而再再而三求他?下次他让你出去打仗,你就装病, 让他来求你一把试试。舒窈,你翻什么眼睛?怎么看你阿耶呢!”
他一下子扶着门框站直了:“舒窈,说的就是你,你跟殷家有那么熟么,哎呦三儿去也就罢了,你凑什么热闹啊,人家好歹认识七八年了,你这都没谱的事儿,别让人家觉得我们崔家爱往他姓殷的旁边凑!”
舒窈气的把手里的新衣往榻上狠狠一放,指着崔式怒道:“瞧你酸的那个样子!我今儿不是去宫里,是去与户部谈事情。户部高官与十几位晋商、蜀商要一起讨论交引实行这段时间的成效和弊端,还要讨论新商税比例的各条利害。是去做正事儿!”
她转过脸来,脸上气的都泛红:“你礼部就这么闲么!像你这样的官也少,谁天天四十出头就养花养鸟晒太阳的!谁什么时候参你一本,你连这位置也保不住!”
崔式简直越老越幼稚,气到自己闺女,别提多开心了,得意洋洋道:“那是你阿耶能力强,水平高,早早忙完了让别人干活,自己也少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有的是闲。我当年读书可不比你南邦叔差,人为栋梁多累,你南邦叔都多少天没去花天酒地了,荒唐了那么多年没玩出毛病来,给小皇帝当了几年丞相都快老了七八岁。”
舒窈扁嘴道:“行了,你光嘴上说着关心,收拾东西也都是下人的事情,你每天除了打扰妙仪练棋,要不然就是坐在这儿看下人收拾东西,也没见你帮上什么忙啊。”
崔式又开始吃着柑橘解释起来,说什么自己怎么怎么安排下人如何如何,舒窈转过头来,对着一旁的妙仪和崔季明做了个鬼脸,比口型道:越老越烦人啦。
还是妙仪善良,开口道:“阿耶要是觉得晚上没人一同用饭,我叫熊哥哥来好不好?也算是一起有个说话的人啊!”
崔式眉毛拧起来,噎在那里半天没吐出一个字,忽然转了身,往外走去,抛下了几个字:“你随便吧你,反正也不是为了让我见。”
妙仪还傻傻的转头看向崔季明:“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崔季明笑:“你猜呗。”
其实今日本来是修要进宫,想带舒窈去,可舒窈今日却有事,安王夫妇也去,就算是宫内团聚了。修是个热络活跃的性子,非要拉上殷胥。
殷胥肯定不会主动说想去,但怕也是想要聚一聚,修邀约他,他必定会装作勉为其难的同意。
只是饭桌上有博,有安王夫妇,殷胥也不知道是想让薛菱见见她,还是自己怂想找个人陪着,非要拉着崔季明也去。
于是就演变成一场好多年难得一见的宫内家宴。
崔季明给妙仪收拾了一会儿东西,就变成两个妹妹给她挑衣服,崔季明自己选出来的方案全都被两个妹妹一脸嫌弃的否决,最后还是舒窈道:“听闻圣人喜欢青、蓝之类的颜色,你就配合着他一些嘛。别带那青铜的耳饰了,以前是说出身寒门,但也未免显得廉价。有太后在场,用金色又显得张扬,还是银的耳环好,也配衣服的深蓝色。”
崔季明头都大了:“哪有那么多讲究!你让下人随便给我拿一套就是了。”
舒窈笑她:“你以为下人每次都是随便帮你拿衣服啊?平日你不爱戴冠,今日场合还是带个小冠合适。哎呦你看看你这个脸上裂的,你这是去犁地了还是去跑马了!”
两个姊妹在旁边忙活,妙仪都到了会给她涂手霜的年纪。崔季明晕晕乎乎的换上衣服,总感觉舒窈还望她脸上抹点什么,想阻拦都阻拦不及。待到被架上马去,似乎连金龙鱼都嗅到她身上有些什么香味,打了两个响鼻。
崔季明一路进了宫里,从侧边宫门到进宫一路上的侍卫,见过她不知道多少次了,也都不用问,笑着叉手行了个礼便放崔季明进去了。
到了内宫,殷胥坐在侧殿等了半天了,才听见崔季明毫不稳重的脚步声,便起身出来,道:“你以后就早点来也不会怎样!”
崔季明指着他:“靠,你怎么穿了红!哎呦我的天呐!”
殷胥是知道崔季明喜红,就特意为了配她穿了红,结果一看,崔季明居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殷胥也有点哭笑不得,却也有点高兴,道:“唉,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他刚想说崔季明穿这种深蓝也很好看,就听着崔季明这个大破锣开始叫唤:“你这个屎红也太丑了,我以为你上朝穿的屎黄已经是丑的极限了啊!”
殷胥真是想上前两步掐死她,最后还是气的点了点她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