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阵惊悚,难以置信他会做这种事,摇头颤声说:“年哥,是不是那个医女,还有孙望舒的龙胎……”
周斯年瞪我一眼:“她自己自作孽,关别人什么事?她要这样大补,你难道要皇后娘娘阻止她吗?那孙望舒还不得撒泼打滚的大闹?医女是他们孙家自己的,就算陈显仁想阻止,也阻止不了。.l]”
“孙家自己的医女?”我嗤之以鼻,“是江南孙家,还是京城孙家?”
太阳城在江南的势力,到处渗透,如果医女来自江南孙家,就很难说不是太阳城的细作。
周斯年皱起眉头,低声说:“胜蓝,孙家是江南最大的望族,子侄辈在朝中做官甚多,孙博宁权势很大,孙望舒有圣宠,如果再生了男孩儿,风头就会盖过皇后。
我们周家与孙家不同,周家只有我自己,太阳城的势力在江湖不在官场。你明白吗?不要妇人之仁,那孙望舒得了势,对胜弘也绝对不会手软。”
他停了停,一字一句的说:“到了那个时候,云逍,云遥,乃至整个周家,太阳城的所有人,都会给胜弘陪葬。所以无论怎么算,现在动手都是最划算的买卖。”
我身上泛起阵阵的凉意,从小见惯的不见血的杀戮,又回来了。不由靠向周斯年,只围下,我才觉得心安。以前是,现在也是。
“年哥,难为你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做这些事。”
周斯年拍拍我的头,轻轻的说:“没有人会喜欢做这些事,谁不想清清白白的活着?你,我,还有母后。”
“那个医女可靠吗?”
周斯年安慰我说:“别担心,医女可靠,她全家性命都在我手里,父母,姊妹,丈夫,儿女。除非她都不想要了。”
他的声音平静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这么让人战栗。
天寿节终于到来,这次天寿节三日为庆,第一天宴请皇亲国戚,第二天宴请文武百官,第三天与民同乐,举行盛大的游行活动。
我和周斯年是作为皇亲国戚,参加了第一天的天寿节。大长和国小郡主的舞蹈杂耍,与胜媛公主的舞蹈,都在这一天献上。
沅王爷李回沁因为在平定江南时有特殊功劳,李朝宗特下旨正式册封李回沁之妻梅氏为沅王妃。所以,已经隐姓埋名多年的李回沁,再次携王妃进京谢恩,为李朝宗贺寿。
皇族真是凋零,高祖爷一辈,只剩李回沁,父皇一辈,只有李朝宗自己,倒是第三代,有胜安,胜弘,还有孙贵人肚子里那个,不知道男女却已经倍受瞩目的孩子。
李朝宗与周悠悠的位置自然是高坐在上,下面的妃嫔席位却有些微妙。品秩在孙贵人之上的张荣华,却被安放在孙贵人之后。这样,不仅张荣华,连带着五品的薛才人和王美人,也落到了最后。
现在,张荣华着一身略显简单的淡蓝色宫装,正平静的坐在那里,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的微笑,腰间悬挂的青玉玉佩格外显眼,那是新婚时李朝宗所赐,二十多年了张荣华从未离身。
孙贵人明显发福了,穿着绣满大朵牡丹花的宽大袍服,在金丝薄烟翠绿纱的遮掩下,小腹的隆起反而不明显,眼神里透出的志得意满,已经远远超过了情场得意的范畴。
薛才人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
王美人身穿淡白色宫装,外披粉色纱衣,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这会儿,薛才人与王美人远远的坐在一起,好像怕被战火烧到,互相低声述说着什么。她们是表姐妹,长的颇有几分相似。
我和周斯年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偷眼看看在我们上首的沅王爷李回沁。李回沁眯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
帝后最后一起出来,所有的人都起立欢迎。悠悠这天特别美丽,雍容华贵,仪态万方。和倾国倾城的李朝宗站在一起,虽威仪上有所逊色,但刚柔并济,相得益彰。
李朝宗环顾四周,我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经过周斯年时,亮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问:“周卿,身体可好?”
周斯年躬身答:“托陛下的福,有陈院判悉心照料,臣身体很好。”
李朝宗点点头,眼神继续环顾众人,在看到张荣华与孙贵人时,双眉皱起,不悦的对悠悠说:“皇后,这筵席的席位,似乎定的不对啊,任何时候,秩序,尊卑,都不能废驰。”他说着,看向张荣华与孙贵人,“坐错了的,自己换过来吧。”
悠悠急忙躬身赔罪:“都是臣妾失察,”然后对下面站着的人说,“好生扶着贵人。”
仿佛故意和她这句话作对般,孙贵人眼睛似乎有点问题,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却滑了一脚,差点跌倒。幸亏两个宫女及时扶住,坐在张荣华和薛,王二人让出的位置上,气喘吁吁。眼神里的懊恼和伤心,却是不加掩饰的。
宴会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大长和国进献的儿童舞蹈,第一个登场。这大长和国素来不与我朝来往,今年却派郡主亲自前来献舞,虽然反常,可上场的都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似乎也没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