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淑儿把书册从李小木手里夺过来,翻开一看,登时傻了,里面大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图形图画,拼在一起看不出个数,偶尔有几行蝌蚪小文,却没一个认得,陶桃也皱起了眉头,“小木,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小木把书翻到最后一页,“你们再看看这个——”
几人一看,顿时呆住了——
那张纸页上画着个六边六角的图形,各处顶角都有那种古怪的小字标注。
“‘六合聚阳阵’?!”洛淑儿惊道,同时,听陶桃也惊叫:“啊?师兄,您、您——”
钟子期竟然忽的坐了起来,洛淑儿先是呆住,“师兄?”随后大喜,“您、您没事儿啦?”最后心里一沉,“呀!回光返照……”
“‘返照’个屁呀!”李小木气道,把书递到钟子朝面前晃了晃,那师兄的目光竟然跟着书册上下左右的移动,且眼睛瞪得大大的,居然没了刚才的萎靡。
“师兄,您知道这是什么吗?”李小木盯着他的眼睛。
钟子朝目不转睛。
“我猜,是一本古传阵法……”
钟子朝直勾勾的盯着书册,竟然能抬起胳膊,哆哆嗦嗦,不过那只是情绪激动所至,跟伤势没什么关系。
终于,书册落进了钟子朝的手中,他小心翼翼的翻、一页一页的看,眼中充满了炽热的光芒,和李小木见到了绝色的美女没什么两样,一眼也舍不得离开,他的神色一会儿惊喜、一会儿困惑、一会兴奋、一会儿又惊愕,本来常无表情的脸突然变成了南域六月的天,阴阴晴晴,变化不定……
陶桃偷偷的查探了他的脉息,洛淑儿小声问:“师姐,师、师兄他怎么样?”
“奇怪……”
“怎么?”
“灵气不泄,内元固稳,血脉畅通,神府灵明……”
洛淑儿一听,登时露出笑脸,眼泪终于止住了。
大头急问:“陶师姐,您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小木长出口气:“师兄挺过来了……”
……
钟子朝竟然整整一宿没合眼,几人就在他床边守着,几人刚开始还真有些担心他是“回光返照”,可后来发现他越来越精神、越来越投入,整一夜只顾看书,竟然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洛淑儿小声在李小木旁边抱怨:“明明知道钟师兄痴念阵法,你怎么早没拿出来?”
李小木叹气:“本来是要回师门再送给师兄的,怕他这几天参研太深,反而加重了伤势。可没想反倒成了救命的稻草。”
大头说:“没想到那姓安的老道手里竟有这么宝贝的东西。”
陶桃道:“天意如此吧,师兄总算逃过一劫。”
翌日一早,几人匆匆的用过了早饭,大头把粥端进房里,钟子朝还是不闻不理,依旧瞪大眼睛一行一行的看书。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钟子朝不眠不休、滴米未尽、眼睛已熬得通红通红,可还是舍不得把书放下。
几人为师兄能挺过来甚是欣慰,可同时又多了一层顾虑——这么熬下去,即便好人也蒸腾废了。
第四天,钟子朝终于放下了那本书册,可又开始躺在床上不言不语的愣愣发呆。几人叫了,他甚至连眼珠儿都不转一下。
“要不还是尽快回‘分天岭’吧——”洛淑儿担忧的说,“再这么下去,师兄的伤倒是好了,可却得了‘失心病’,那不是更生不如死?”
转眼间就到了第六天傍晚,就在几人焦头烂额、正在商量的时候,一直在照料钟子朝的大头突然从门外闯进来,满脸惊喜道:“钟师兄他、他活啦——”
三个人几乎同时跳起来,一齐往外跑,在路过大头身边的时候,陶桃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来了一记,“胡说八道!他什么时候死了!”
钟子朝真的“活过来”了,看着冲进门的三个人,表情还是呆呆木木的。
“师兄,您感觉怎么样?”洛淑儿急问。
钟子朝愣了好半晌,最后只说出两个字——
“我饿……”
……
那本书册果真成了钟子朝的治伤良药,不止让他全神贯注、精神倍增,更使其飞转头脑、催运灵气,这些都是潜在本能,却正好保住了他的命,而越来积蓄越多的灵气也同时修复着他被重创的躯体,不知不觉几日下来,他终于度过了最最危险的时刻,现在的他,就好像大病初愈,一切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又过了两天,钟子朝竟然能在大头的搀扶下下地慢走了,虽然不再废寝忘食,但也书不离手,走到哪儿都小心翼翼的带着,奉若圣物。
在这几日,“天合派”功法的神妙和钟子朝体才的绝佳再一次彰显出来——他体内的灵气快速聚集,正在以相当不可思议的速度修复着自身的创伤,短短几日,胸前胸后的伤口竟然已经开始愈合,而体内受创的地方也愈见愈好,再过三天,竟然扔掉拐杖,已不再需要别人的搀扶了……
李小木他们既高兴又着急,本已拖了太长的时间,而此次下山的最终任务却还是没有完成,这让一向沉稳的陶桃都有些绷不住了。
几人商量决定,明日一早就往何家赶,这次雷打不动,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不能再耽搁了,所幸,这一夜还真没什么大事儿,当然,除了洛淑儿的那无意一瞥……
查探完钟子朝的伤势之后,几人彻底放了心,只把大头留下来照顾,剩下三人各自回了房。李小木已经上了床,迷迷糊糊正入梦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