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上前小心翼翼抱起他,他皱着眉头似嘬奶一般裹裹嘴,轻声嗯了一声,将脸转向许慎的怀中,身上飘出一股好闻的奶香,许慎不由得心也化了。
来到院中,蜡烛张拍着手道:“这个畜生怎么办?”
许慎道:“捆着就放在这屋里,明日一早去衙门里告一声,自有衙役捉了他去伏法!”
蜡烛张瞪视那人牙子一眼,同王大撇一头一尾提溜着他进来屋,顺手一丢,那人肚子着地,磕得疼,忍不住哀嚎了几声,蜡烛张又踹了他一脚道:“你还有脸叫!你个畜生!”
许慎忙向二人拱手道谢,王大撇道:“哎,不用谢,这不是人人该做的事嘛!哟,这孩子还睡着呢,瞧这小衣裳都是绸绢做的,恐怕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呢!这家里人可不得急疯了吗?”
“是啊,我先抱回去,等他醒了给他看看身体可有异常,明儿一早我到处去问问,看谁家丢了孩子,若打听不到,也须到府衙里去备个案这孩子的家里人定然心急如焚了!”
听了这话,二人都点头称是,又作了揖才回去休息。
许慎回到自己的小屋后,把孩子放在床榻上,忙开炉子生火,他自太太去世后,什么都自己做,也是熟门熟路的,待他将米汤熬好端进屋里时,发现那婴孩已经醒了,也不出声,瞪着乌黑纯澈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屋顶,看的满意的了,还笑,小手挥舞着,小脚砰砰踢着床板。
许慎微笑着解开他的包被,好让他自由的活动,顺便检查他的身体是否康健。当解开他的小袜子时,突然看见一丝红,不由得一惊还以为是血迹,拿起小袜子一看才发现是用红线绣的字,心中不免好奇,至灯下才看到两个字:令东
脑中电光火石轰隆一声响,令东?这么巧?他会不会是郭家的孩子呢?前年秋天三太太怀的孕,当是第二年夏天生人,到现在正是八、九月大。
许慎看看他的乳牙,推测年纪是吻合的,心里更加急切起来,再端详他的小脸,依稀有着三太太的影子,也有些令方大少爷的神气!
他一定是郭家的小少爷!
自他出生,定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丫头奶妈哥哥姊姊环伺,怎么可能被拐卖到此地?忽而又想到之前出去的那个丫头,声音颇有几分熟悉,若她是郭府的丫头,那也解释的通了。只是,凭她一个丫头竟能将小少爷头偷出来卖掉?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去管缘由了!既然是郭府的小少爷,那便不用等到明日,现在便送去!
许慎也顾不上给他喂米汤了,一边裹着他的包被,一边道:“小少爷暂且忍忍,等到了郭府,定有奶娘喂你!”
抱着孩子也走不快,竟用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郭府的大门口,正欲敲门,赫然正见两张封条当头贴在朱漆大门上!郭府竟然被封了!
一瞧那封条的纸质已有破损,上面的墨迹也褪淡,日期的一行小字勉强可辨,写的正是庚子年甲申月戊戌日
许慎只看的暗暗心惊!这就是去年盛夏时的事情啊,难道郭府里的人都不在此居住了吗?难怪小少爷会被拐卖了!
不对,令东的衣裳穿的很讲究,况且是新作的,又那么合身,若不是家里人,怎会那么细致的在袜子上绣字?这孩子定然是新近丢的,那就是说,郭府里还是有人在的,若不住此,又能住到哪里去呢?此刻已是深更半夜,自己该上哪儿去呢?
“先生是郭家的旧友吗?”
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回头一瞧,却是个年轻的乞丐靠着墙角,带着个破毡帽,屁股底下坐着半张松了边的凉席。
“请问小哥,这郭家人如今住在哪里?”
“住哪里,还住这里啊!”看着许慎诧异的表情,乞丐嘿嘿咧嘴一笑,却露出极不相称的一口白牙,眼睛却直盯盯的看着许慎怀里的婴儿。
“往前走,到底,向北拐弯,到了宁泰街上去敲门吧,都搬到东北角的小院子里去了!”
“郭府出了什么大事吗?”许慎小心翼翼问道。
“呃,我也说不上来,等你见了他们家人再问吧!”
“这孩子可真可爱!”小乞丐一眨不眨的看着令东,大有伸手来抱一抱的意思。
许慎虽感激他,却并不敢给他,只将东儿抱得紧紧的。好在小乞丐也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只伸着脖子贪看,并不伸手。
许慎谢了他后就往前走,没几步又折回来,从腰里摸出一吊钱递给他,“谢谢小哥!”
那乞丐也不接,只直勾勾的看着孩子道:“去吧,去吧!”
许慎心中奇怪,更加不欲久留,便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直到许慎消失在拐角出,那小乞丐才扯下那个破毡帽朝地上一扔,忽觉得头皮发痒,不由得横抓竖抓,再低头看着自己的破衣烂衫,也是一脸的嫌弃!
“扮乞丐很好玩是吗?”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也不知是如何出现的,周身有着淡淡的烟雾,还有星星点点的荧光。
小乞丐吓得一哆嗦,忙转回头。
“荻墨师兄,你又吓我一跳!”
“快同我回去!师尊赴宴立时便要回来了!”
“好好!跟你回去!”
小乞丐飘行在荻墨身后,嘴里叨叨咕咕的:“越长越好看了,但是,却不怎么像大师兄呢”
“你怎么把那两人引到城西去的?这般周折,还不如直接引郭小姐去呢!”
“嘿嘿,我不过是看了郭小姐的情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