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芬不说话了,只看着自己的鼻尖。
“你怎么了?”斯震如今能敏锐的感到她情绪的变化。
“王爷对自己的这个弟弟,看来并不了解……”
斯震扬了扬眉,无可辩驳。
自己真的不了解斯宸,如今看到他身上的每一点都觉得刺目,还有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钦佩之感……
他到底像谁?不像蒋宓,不像先帝,像蒋琼?也不对,哦!他是禾棠带大的,像那个有胆有谋的老宫女!有谁会把一个老宫女当成对手来防备呢?自己就是忽略这一点才障了目!
“看不透也没关系,虫祸只是序曲罢了!”斯震将一瓣桔络也剥掉的桔子放入令芬的口中。
令芬嚼着,突然脸色一变,腰部一僵。
“你怎么了?”斯震扶住她的肩。
令芬额上渗出了汗珠,一把攥住他的手,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道:“王爷,肚子……疼,恐怕……我要……生了……”
斯震吓得面如纸金,顺着令芬的目光,只看到一股蜿蜒的水迹已经打湿了她玫紫色的双福石榴裙。
顿时红了眼失态的大叫:“红蔷!红蔷!葡萄!快去叫产婆!快!”
“眼下我该怎么办?你能动吗?啊?你总不能坐在椅子上吧?令芬!”他分寸大乱。
“王爷……慌什么,赶紧抱我去隔壁的产房……不是……半个月前……就备好了吗?”
“哦!哦!”斯震如梦初醒。
颤抖的着伸出手抱起令芬,大步向产房走去……
“皇上,安亲王府传来消息,侧妃生了。”
斯宸放下毛笔,正在临的是怀素的苦笋贴。
“他的侧妃就是令彤的堂姐吗?”
“是!”
“男孩儿?”
“是,名字也取好了,叫宣湚”
斯宸凝神片刻。
“知道了!”复又拿起笔,面色沉静。
“请嬷嬷帮忙备一份礼,还有,问问慧妃是否想去探望?若是想,朕派人送她!”
“是!”
令彤的回答是“不去”。
但是也命人备了一份礼,同皇上的那份一起送入了安亲王府。
蒋宓听了此事,冷哼道:“侧妃生的,并不是嫡子,有什么可高兴的?再说她那个侧妃,不就是被凤儿退过婚的吗?我蒋家不要的媳妇,觉王还巴巴讨了去呢……”
当时晋封斯震为亲王,她是极力反对的,因此至今称他觉王。
在这一点上,她的胸襟终究不够开阔,甚至还比不得恪妃,难怪先帝更爱恪妃!
“名字拿来哀家看看!”
祺祥小心翼翼递上来。
“宣湚?”蒋宓眉头一立。
“皇上可见过此字了?”
祺祥点头。
“当年太祖皇帝在湚水起兵,带领一万人马战胜东宋精锐三万人,大获全胜!跟随太祖北伐的这支军队也叫湚水军,他怎么敢给一个庶子取这个名字?”说完,一挥衣袖摔了茶盅。
“哀家要给他赐名!改为溁”此话一出,眼光森冷!
转眼已是冬季,天气异常寒冷,阴雨绵绵,许多地方下起了冻雨,却偏偏无雪!听宫里的老太监说,这对庄稼农田来说是很差的天气。
国事也异常繁忙,令彤有近十日未见到皇帝。
这日早起,正吃着清粥、蛋饼,喝着豆浆,却见冰晶神色肃穆的走进来。
“请娘娘安……”
“禾棠嬷嬷命奴婢前来,嘱咐娘娘宫里的人,饮用水要格外小心!”
“怎么了?”令彤放下碗筷。
“京城里爆发了鼠疫!”
“什么?”
令彤站了起来。
只有她知道鼠疫带给人的痛苦是怎样的!简直片刻不宁!
只是,一般来讲,像家里、宫里这种干净的地方,是不太会传播鼠疫的,只有乡村或共用饮水的地方才容易爆发。
冰晶说:“嬷嬷说,这次鼠疫极为厉害!京城里已有十分之二的人感染,最厉害的区域是在城东南地势较低,河湖密布之处,还说,宫里也有三五人感染,如今正四处招募能治疗此疫的大夫呢!”
令彤想起了许慎,只是他已经回西疆去了,未必知道京城里的疫情。
“城东南?孝和公主府正在那里,赶紧让人去提醒公主一声才好!”
“娘娘放心,孝和公主府不但早已知道,还是第一个上报疫情的。”
令彤忧心忡忡的点点头,有了这事,斯宸又该有多少个不眠之夜了。
“孝和公主仁心,特地将西路的几个大院子单独辟了出来,专门安置了几百人在那里治疗呢,还捐了不少银子去买草药!如今那里有三四个大夫日夜轮换着照顾病患,说是十分辛苦!”
令彤沉重道:“只用草药,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
“想来也是的……娘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奴婢这就先走了……”
“冰晶!”令彤叫住她。
“一定照顾好皇上的起居!”
冰晶应了,却带着几分无奈。
“娘娘若方便,不妨去劝劝陛下吧!他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忙起来也不按时用膳,我们都是奴婢,不敢深劝!”
令彤听了点头,“好!等下了朝我便过去……”
令彤来到南书房时,斯宸刚会见完户部的宋启明,听取他对感染鼠疫人数、救治情况和死亡情况的汇报。
宋启明说感染人数仅在七日内便翻了一番,十人中四五人病势危重,会在几日内死亡!缺医少药的情况普遍存在,形势十分的严峻!
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