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令方便将令涵被聘到葛家做妾,以及三兄妹决定助她以偿心愿之事,告诉了母亲新柳,新柳本就心慈,且又怀着孩子,当然不忍心。于是道:“你们应该帮她,只是你二伯这人性子躁绝,急起来似雷霆发作难以收拾,若有需要我处尽管说来!二则,令彤还小,虽说聪敏却有些鲁莽,她同令涵颇有情谊,必定容易着急,千万看好她……”
令方向母亲再三应允,新柳才放下心来。
当听到令涵被关在佛堂里,新柳气结道:“这也太狠心了,难道她不愿意,便关到她出嫁那天不成?这事交与我,吃了早膳我便去北府,带着你爷爷奶奶和大伯母一齐过来,我倒不信了,他手里的皮货生意若还想留下,恐怕还得给你爷爷一些面子吧……”
“母亲敬老怜弱仗义挺身,儿子敬佩,只是您腹中的孩子尚小,请一定保重身体,万勿动气……”新柳欣慰而点头,有子如令方,还有何不足?
令彤这里也穿戴整齐,只等宫里来消息。
直到了巳时中,突然吴妈亲自来报:“小姐,外面来了一位好精神的姑娘,说是来找你的!”
“快去请进来,静香,快去请大哥哥过来!”
令方来时与一位姑娘在房门口正遇,眼见两人就要碰上,于是停了下,谁知那姑娘也停了,还是撞在一起。
令方后退一步作揖道:“小姐先请”那位姑娘却清朗朗脆生生道:“这位公子一定是令彤妹妹的兄长吧?”
令方抬头一看,只见到一双灿若辰星的眼睛,两条英秀的眉毛,身穿银白色的骑马装,棕色马靴,腰带护具皆是黑色,油黑乌亮的头发盘在头顶,一根双翅凤镶湛蓝宝的赤金簪显露了身份,通身的气质犹如春笋出土般清新,又似燕子投林般俏利。
“霁英公主!”令彤已经奔出来抓住她的手,同时向跟在后面的令方说:“你们两第一次见面便撞上了,可是有缘呢!”
霁英知道她话中的意思,虽有些害羞,仍是大方笑了笑。
“你怎么就自己来了?只需要让宫人报个信便好了呀,你穿的这是骑马装?”令彤只觉得眼前一亮。
“好利落!也好看!难道你是骑马来的?”令彤问。
“是啊,那马车摇啊晃的,走的太慢,哪及得上我一匹快马自由?我好容易得了机会出来,当然亲自来看你了!”
令彤又羡慕又惊奇,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刚你猜的不错,这便是我大哥哥令方!”两人正式见礼,霁英见那令方身量颇高,腰挺背直一看便有气节!兼之相貌逸群而举止得体,竟一点不比令彤说的差!
“先说正事吧”霁英声音清脆,讲话也不拖泥带水。
三人坐下后,霁英道:“昨晚上我都入寝了,太子哥哥亲自过来,说想要请太后去劝说皇后娘娘,不要干涉凤雏哥哥的婚事,若是搁着过去,太后是不会管这样的事的!但这次,我倒觉着有八分的拿手!”
“还请公主请细细说来”令方道。
霁英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如今太后有了春秋了,却常常想起四十年前殉情而亡的璃英公主,那是太后的独女,当年爱上一名御前侍卫,这样的孽缘自然是大逆不道的,后来果然被拆散,谁知公主刚烈且用情又专,竟同那侍卫双双殉情了,用的还是同一把刀,那日公主的鲜血直溅到了太后的脸上,令人触目惊心,几十年过去了都是耿耿难忘。”
“自那之后太后再不用胭脂……你们可知道我的名字是谁取的?我原来叫作覃华的,七岁时太后改了叫霁英”说完她微一扬下巴,指着下巴右侧一粒小小的米痣道:“那璃英公主,这里也有一粒痣,这大概就是太后为我更名,且特别疼爱我的缘故吧!”
说到这里,兄妹两皆长叹了一口气。
“世上多少痴男怨女,又演了多少悲情故事?”令方叹气道。
“为何公主说有八分拿手呢?”令彤问。
“太后这几个月来,常常梦到璃英,总会叹气说,当日若成全了她该多好,侍卫又有何不好,待她真心才是要紧的……”
“我这里揣度着,若我们真去求她,她想着璃英,看着我和令彤,也许心一软便答应了,再说她对凤雏也甚为喜爱,未必不肯成全他的……”
令方沉吟片刻道:“去找个宫里的老嬷嬷问问,当年的璃英公主常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又爱怎样装扮,去求太后时不妨穿的相似一些,最好在晚膳后去,如此胜算应该更大。”
“嗯”霁英笑着点头。“公子想的很细,我知道那璃英公主喜欢穿青色薄纱裙,爱在发髻上带景泰蓝低眉贪欢,爱熏橙花和紫竹混合之香,这些我母妃之前告诉过我,只是我从来不这样穿戴罢了,既然这些有利于劝说太后,那我备齐了就是!”说完咯咯一笑,“只是那纱裙婉约,同我这大步阔行的样子却不太相称,我还得收敛收敛才行呢”
见她是这么个爽脆的性子,令彤令方都甚觉可爱。
“太后哪里是因为一粒痣喜欢你,你这性格是人见人爱的!”令彤笑道“哥哥也是的吧?”她转眼看令方,后者正笑着凝视着霁英,令彤颇为得意。
令彤有意要促成令方与霁英,便对霁英道:“你晚些回去也不迟,我带你到处转转,一会儿我母亲回来也让你见见,若是令涵从佛堂里放出来,你也该见见,我们这样操心,可不就是为了她和蒋哥哥的姻缘吗?”
那霁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