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这句话,让刘泽涵不觉浑身一凛。
他当然明白,曹变蛟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如果,那刘良佐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投降,那接下来,唐军将会不再等待,开始立即攻城。而一旦破城,刘良佐无论是战死还是被俘,皆将是一个十分可怕的结局。
“放心吧,曹将军,在下此番入城,定要费尽唇舌向我父亲晓以利害,一定会让他明白,只有归降唐军才是唯一正确的决定。”沉吟了许久,刘泽涵终于说出这句话。
见刘泽涵一脸沉重之色,曹变蛟又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泽涵,此事你尽力去做,如果万一你父亲态度顽固,不肯归降,你可相机采取强制措施。你自已要尽量保证在我军开战前,从城中安全撤出。”
刘泽涵沉默无言,最终只能重重点了一下头。
收编完刘泽涵部的三万余兵马,又将战场打扫完毕之后后高奏,乘胜返回淮安府城外。
全军到达淮府城外时,唐军欢声雷动,声震四野,出战的军兵与留守的兵士则是一脸喜悦,士气如虹。他们的呐喊声与欢呼声,让整个淮安府城,愈发有如大海中一叶轻舟,仿佛倾刻便要翻到。
此时,站立在城头的刘良佐,见到自已的那三万余人的军兵,竟然皆已成了唐军俘虏,正垂头丧气地与唐军一道南返至城下,一时间,他气得几乎昏厥。
犬子无能,坏我大事啊!
现在好了,三万余援军尽成唐军俘虏,这淮安府城,可是说什么也无法守住了。
也许,接下来,唐军就要开始奋力攻城,一鼓作气拿下淮安府城,把自已最后的这点基业全部铲除吧。
当然,顺带着铲除的,也许就是自已的这条小命……
而就刘良佐内心烦躁不安不知所措之际,这时,城下忽有军兵紧急上城来报,说城下他儿子刘泽涵,紧急求见自已。
听到这个禀报,刘良佐心下的酸楚,几乎难以言表。
他自是知道,已与三万兵马一道成为唐军俘虏的儿子刘泽涵,此番入得城来,却是要对自已说些什么。
无非是见事态紧急,来替唐军向自已劝降罢了。
唉,真没想到,自已现在竟如此落魄,如此无奈,竟会落得个被亲生儿子前来劝降的地步。
这还是当初那个意气丰发,手握雄兵的广昌伯与淮徐总兵么……
不过,他略一思考,还是迅速下令,让城门守军放行,让刘泽涵带着他那十余名护卫,一道从北门入城而来。
随即,他返身下城,入到自已府邸,便在客厅接见他们。
很快,儿子刘泽涵风尘仆仆地掀帘而入,入得房来,刘良佐迅速屏退左右,与儿子刘泽涵单独面谈。
父子相见,久久无言,忽闻扑通一声,刘泽涵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止。
“父亲,孩儿无能!我败军失阵,辜负了父亲重托。此番回来,实是无颜至极。要打要罚,但凭父亲处置便是。”刘泽涵伏跪于地,十分及时地流下一串热泪。
见到儿子跪地服软,一番哀求痛悔之态,刘良佐内心十分难受,又十分恼怒。只是现在的他,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要对自已的这个独子说什么才好,只能绷着脸呆坐于椅子之上。
“父亲,孩子儿此番入城,实是有要事相告。现在事情这般紧急,还望父亲看到父子情份上,听孩儿一言。”伏地痛哭了一阵后,刘泽涵自觉表演够了,遂开始进入正题。
听到刘泽涵这番话,刘良佐却是连声冷笑。
“父亲,你可知道……”
“住口!”刘良佐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你这无用无耻的东西,还好意思来劝我?!亏我往日这般信任于你,哼,老子真真瞎了眼!你这厮自已贪生怕死,兵败投降唐军也就罢了,如何还要来赚你的父亲,玷污我一世英名!”
“父亲,如何说出恁般话来!孩儿纵是有过,但此番入城而来,确是有要紧话对父亲说。请父亲无论如何也要听孩儿一言,不要再这般错下去了!”刘泽涵抬起头,一脸急色的他,眼中泪光盈盈,神情十分迫切。
“哼,你有甚紧要话说,无非是要为父趁唐军尚攻城,便立即率军投降罢了。这般话语,真真羞死人也,你且莫说出口来!不然,你我父子之间,就此恩断义绝,再无何话可讲!”刘良佐一脸焦躁狂怒。
“父亲,汤镬在前,刀斧在侧,如何还要这般执迷不悟啊!”刘泽涵一脸哀色,眼中竟又有泪似要滴落:“孩儿明白,父亲你打拼一世,历经血火鏖战,方得这淮徐两地,作为凭身立足之基业,着实万难舍弃。但你想过没有,形势比人强,自古以来,又哪有不败的基业,又哪有万年的根本?现在父亲仅有一座陷入重围的淮安府城,兵微将寡,外无援兵,如何可以久守?若不当机立断,只恐身死名灭,就在须臾之间矣。”
“住口!为父这般选择,你真以为我没有经过半点思考么?”刘良佐亦激愤起来:“为父在弘光朝中,乃是朝廷的广昌伯,乃是统管淮徐二府的淮徐总兵。如果舍弃这一切,去投降唐军,那顶多只能得到活命的机会罢了!而为父拼搏半生才得到的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若是如此,与让为父去死,又有何异!”
刘良佐顿了下,未等刘泽涵说话,又道:“你以为,为父真的就半点后手也没留吗?告诉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