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然看一眼月份牌,在3月22日用红笔画了一个桃心。

今天20号,还有两天小果儿就回来了。

“我坐火车回去,今天下午1点开,后天中午到北京。”她在电话里说。

“我去接你!”他好高兴。

她犹豫了一瞬,然后“嗯”了一声。

焕然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打开收音机听邓丽君唱《我一见你就笑》,自己也跟着摇头晃脑,闭上眼,全是田果可爱的脸庞,俏皮的,活泼的,生气的,傻乎乎的,反正哪一个他都喜欢,都想用手捏一捏。

哎,还有四十几个小时,焕然真希望把时间拨快。

他的影子被台灯映在玻璃窗上,白雪柔走过来时,正听到里面邓丽君唱:“goodbyemylove我的爱人再见……”她苦笑,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么?想她第一次看到米田果时就觉得这丫头是克星,虽然那时她只有15岁,而田果10岁。白雪柔仍记得那天,田果就像突然杀出的一只妖精,破坏了她与焕然的初次约会,她浑身是血冲到他们面前,虽然最后才知,那些鲜红色的东西不过是狗血。可她依旧唬住了焕然,把他从自己身边成功抢走,陪她去医院,送她回家,那一刻,白雪柔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焕然,她到底是谁?”

“妹妹啊。”

“亲妹妹?”

“不是,是邻居家的小妹。”

“噢,既然是邻居的小妹,你为何对她如此上心,她用狗血欺骗了我们不是吗”

“雪柔你别生气,田果就是爱搞恶作剧,她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看!焕然从那时就无条件的向着她,很多事情回想起来就像电影中埋下的伏笔,直到结尾降临,一切才清晰可见。原来,早就注定好了。

“谁?”听到敲门声,焕然坐起来。

“是我。”

“雪柔?”焕然打开门,看到月光下的白雪柔,她依旧美丽,甚至比少女时更妩媚,但他早已不是当初青涩无知的少年,当初的惊为天人的心动,如今却是春日湖泊的宁静。是,在她走以后,他哭过,闹过,寻死觅活过,但又能怎样呢?如今他已心有所属,爱田果爱得热烈,他终于明白,没有谁是不可被取代的,只因你没有遇见那个对的人。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焕然寻死那天,正巧碰到了田果,她一袭碎花布衬衫,两条黑油油的麻花小辫,手里拿着一根翠绿的柳条在他面前一甩一甩,得意洋洋地说:“我都跟你半天了钮焕然。”

“跟我干嘛?你丫有病啊!”焕然被柳条甩得头晕。

“白雪柔走了,你是不是想死?”

这种明知故问激怒了焕然:“对,我想死,所以赶紧滚开,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田果笑了,拿柳条抽他脑袋:“那你现在就跳啊,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鬼嘞,快让我见见!”

“别他妈抽了!”焕然怒,一把扯过柳条扔进护城河。

田果看着他:“钮焕然你没出息,为了一个女的死。”

“滚蛋!”

“要死也应该为你妈,为那个白雪柔不值!”

“米田果信不信我抽你?”

下一秒,焕然就被田果狠狠抽了一个嘴巴子,她问:“你醒了吗?”

焕然点头:“醒了。”

“还想死么?”

“不想了……”

田果很满意地点点头说:“钮焕然,我跟踪你不是怕你死,而是你说过要请我吃烤羊肉串。男人得讲信用,什么时候带我去?”

“现在。”焕然拉起田果的手,“走,我骑车带你去。”

“我要吃十串。”

“好。”

“还要羊腰子。”

“好。”

……回味往事,真是有苦也有甜,焕然忽然发觉在这一刻自己是更加思念田果。

“这么晚了,有事么?”看着白雪柔,焕然的目光是温和的,但是没有温度。

“我有话跟你说。”她看着他。

“行。”

“我能进去么?”

焕然想了想,然后一侧身,白雪柔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相对无言,回想上一次她走时的惊天动地,这一次的寂静真是让人恍如隔世。她本以为这八年不够漫长,却不想足以让人轮回转世。“焕然,我不傻,耳朵也不聋,他们说你跟米田果好了,是么?”

“是。”

“会结婚?”

“当然。”

白雪柔愣在那里,好半天缓不过神来,“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雪柔,我要跟田果结婚了,她后天回来,我们马上就要领证。”

“你说过要等我的!”白雪柔自认不是矫情的人,但在这一刻,面对焕然的冷漠与笃定,她失去了控制,开始控诉,“你知道吗,在美国有很多人追我,洋人,华侨,都很有钱,也很有能力,但我心里一直装着你,我爸爸不同意,但我坚持,我告诉他,我就认准你了,而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焕然不语。

“他说,你会忘了我,忘了那些誓言,你会爱别人。男人没有长情基因,承诺都是用来骗女人的。”

“你父亲说的对。”焕然不置可否。

“你是混蛋。”

“对,我是混蛋。对不起雪柔,希望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你也才26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吗?”

白雪柔还能说什么?从八年前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她就已注定离开焕然的一生,他们不再有交集,生命的轨迹就此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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