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闻言,徐强哭笑不得,胳膊肘捅捅蝌蚪:“你看,大姐警惕性还挺高,作理发员都浪费了,应该考个警校当侦探啥的,就像英国的那个什么摩斯。”
“笨蛋,是福尔摩斯。”蝌蚪白了他一眼,转头又对师姐说,“大姐,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看我们俩到底能把田果咋地。”鼻子哼一声又道“跟您说句实话,从小北极阁那条胡同还没有人能占得了田果便宜呢。”
“可不是。”徐强抬袖子擦一把鼻涕,眼睛斜睨田果,控诉:“她不趁着月黑风高把我们俩卖给人贩子,就算她心善了。”
“卖给人贩子我们俩还得替她数钱呢。”蝌蚪愤愤地补充道。
师姐蒙掉了,转头问田果:“真的假的?”
田果哭笑不得,哄了师姐几句,赶紧让她骑车走了。
从马路拐进胡同时,路口边正好有一家小卖部还没关门,田果走过去敲了敲门窗,买了两瓶酸奶递给蝌蚪和徐强。
天黑了,老板很警觉,把窗门拉上隔着玻璃喊:“赶紧喝啊,喝完了把瓶子放在窗户口就行。”
“好的。”田果点头,蝌蚪和徐强却不以为然。
徐强咬着塑料管嘟囔:“老子就不快点喝,急死你丫的。”
蝌蚪吸一口酸奶,上下扫一眼站在路边的田果,问:“哎,你怎么不喝呀?”
“我不爱喝酸奶。”田果说。
“是舍不得吧。”蝌蚪猜测道。
“不是,一瓶酸奶有什么舍不得的,几毛钱而已。”其实田果是真舍不得,一瓶酸奶三毛五,也不便宜呢。
蝌蚪呼噜呼噜喝完酸奶,走到田果身边,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给她,“拿着,我跟强子的。”
田果微怔,明白过来后赶紧摆手:“别介,蝌蚪,今天就是我请客。”
“那以后我们俩天天接你回家,你天天都请我们喝酸奶啊。”徐强站在一旁说。“拿着吧,你挣得也不多,心意我们领了。”
田果不拿。
蝌蚪叹口气,拽过她的手,把钱硬塞进去说:“拿着吧,别为难我们,要是然哥知道今天的事,非揍我们俩一顿不可。你要是真想请客,就好好工作,等挣了大钱,请我们俩去荷花市场的烤肉季吃好的!”
田果回到家时屋里灯还亮着。
昏黄的光线将姥姥年迈的身影映在玻璃窗上,薄薄的一层,像皮影戏里常用的道具。
“姥儿,你还没睡?”田果挑开门帘走进去,扑面却闻到一股鲜美的鱼香。“咦?您做带鱼了?”
意外之喜啊。
“那里是我呦。”姥姥放下手里的针线,隔着一副塑料老花镜看着田果笑,“是焕然拿过来的,说昨天单位发了带鱼,今天做了一锅出来,给你拿了点。”
“呦喝,红烧带鱼呢。”看着炕桌瓷盘里喷香四溢的带鱼,田果哈喇子又要流出来了,“是焕然哥做的?”
“你吴婶做的。”
“噢,我就说么,看他也不像会做饭的人。”田果揶揄了一句,刚要拿起筷子夹一块鱼,姥姥打她手背一下,“去,洗手。”
田果吐吐舌头,屁颠地跑去外屋洗手了。
红烧带鱼和米饭自然是绝配,尤其是用裹满酱汁的鱼汤泡米饭,那味道,绝了!
田果把带鱼放进窝里热了热,出锅时往盘子里微热的米饭上一浇,“刺啦”一声,汤水灌进米粒,一盘红烧带鱼盖饭做好了。
“还挺会吃的,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姥姥没见过这种吃法。
田果好想说二十年后各大学校周边的饭馆里全是这种做法,不止有红烧带鱼盖饭,还有宫保鸡丁,鱼香肉丝,麻辣茄子,地三鲜......啊,不能再想了,如今能吃到红烧带鱼已经超幸运了,人得懂得感恩和知足。
“姥儿,今天焕然哥什么班?”
“好像是晚班。”姥姥想了想说,“我进来的,里面有一个饭盒,估计是带到班上去吃,怎么,找他有事?”
“当然有事啊,人家给咱做了带鱼,咱不得跟人家说一声谢谢。”田果拿纸擦了把嘴边溢出的汤汁,然后低下头继续狂吃。
姥姥笑眯眯地看着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嗯?奶奶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田果不以为然,也没多想,只说:“以后我每天都会很懂事,不会再让您为我操心了。”
“焕然那孩子不错。”姥姥说。
“嗯。”这带鱼真香。
“好多人给他介绍对象。”姥姥又说。
“嗯。”田果机械性点头,啊!带鱼好好吃,连刺都炸酥了。
姥姥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轻咳一声:“但他没有看上眼的,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
这问题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田果笑了,从没见姥姥这么八卦过。“姥儿,你就甭操心了,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是觉得焕然这么好的一个人,将来的找媳妇的肯定不差。”
哎,姥姥觉得田果可能是饿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