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正巧路过一个农贸市场,快闭店了,门口贴了一张肥牛片降价的牌子,营业员站在门外吆喝:“刚切的肥牛,便宜便宜,一斤8毛!”

8毛?一听价格,附近几位挑菜的市民立马围上去。

“师傅,这肥牛是新切的吗?”

“是啊。”

“哪儿的牛?”

“内蒙的!”

“哎呀,内蒙的好,内蒙的好,咱北京的牛肉老,牙碜,不好吃。师傅给我来二斤,要肥肉多一些的!”

“好嘞!”营业员大声应道,双手探进冰柜里,把新切出来肥瘦相间的牛肉片子放在了电子秤上。

田果舔舔嘴唇也凑了上去。重生这么久,好像还没给姥姥做过几个像样的菜,每天就是青菜萝卜来回地换,闹得她们家跟尼姑庵似地,一点荤腥都没有。前几日倒是吃了一次炖腔骨,但田果没做好,酱油放多了,腔骨捞出来黑糊糊跟手榴弹似的,姥姥也不嫌弃,说颜色深了看着香,下饭。

下不下饭田果不知道,反正肉香味儿全被过重的酱油掩盖了,一点也不好吃。

肥牛八毛钱一斤真不算贵,春节时卖一块二呢!今天送礼没花太多钱,剩下的钱正好买一斤肥牛回去,田果忽然想吃酸汤肥牛了。

“姑娘,来点什么?”营业员笑着问。

田果瞅了瞅,然后指着冰柜左边那一层肥瘦相间的牛肉片说,“您给拿这边的肥牛!”

“多少?”

“一斤吧。”

肥牛片上了称,营业员回头询问:“一斤三两行不行?”

“行!”田果痛快地掏出零钱。

其实田果挺庆幸自己穿越到八十年代的,如果在七十年代这牛羊肉只供应给回民,如果去菜市场,人家看你副食本上民族写的是“汉”,甭废话,一两牛肉也不会卖给你。

改革开放就是好啊!

提着肥牛田果又奔了胡同口的副食品商店,做酸汤肥牛得用金针菇和泡野山椒,田果不确定八十年代这两样东西有没有卖,在店里寻摸了一圈,田果只找到在柜台后找到了三毛钱一袋的豆瓣酱。

“师傅,咱们这儿有泡椒吗?”

“什么?”营业员没听懂,“泡椒?”

“嗯,黄绿色的,四川湖南那一带出品的。”田果说。

营业员笑了,指着田果说:“你这小丫头有意思啊,既然知道那东西是南方买的,跑到四九城里来卖什么,这里没有泡椒,只有辣椒和豆瓣酱。”

“那金针菇您这里有卖吗?”

刚才去农贸市场人家说这里没有金针菇,让田果去副食品商店问问。

“啥菇?”营业员又蒙了。

“金针菇!”田果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细细的那种,跟一根针似地,淡黄色的。”

营业员有点要崩溃了,说:“你是干什么的啊,吃的东西咋都这么葛?一会儿泡椒,一会儿金针菇,听口音你是北京人吧?”

对方巡视的目光让田果颇不自在,心想我是哪儿的人跟你有关系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整那么多废话干嘛?田果没搭理他,提着肥牛转身走出了副食品店。

既然没有泡椒,田果就在农贸市场买了几根青辣椒和红辣椒,想着姥姥岁数大了,少吃点辣也行,今晚就做清淡口的酸汤肥牛吧。

回到家时,夕阳正浓,推开屋门田果就开始喊:“姥儿,我回来啦!”

一个人从里屋挑帘出来,挡住大半个光线,田果一愣,“咦?焕然哥?你怎么来了?不是明天才回家吗?”

钮焕然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衬衣立在金色的夕阳里,衣服拧开两颗扣子,露出晒得黝黑发亮的脖颈与平直的锁骨。估计是刚回来,身上还有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怎么,我早点回来你不高兴?”他笑着打趣。

话里莫名透出一丝温馨,田果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高兴,对了,今天在我家吃饭吧,我给你做酸汤肥牛。”

焕然没有想留下吃饭的意思,但一听“酸汤肥牛”四个字,眼睛一眯:“你做什么?”

田果捂嘴一笑,“酸汤肥牛!听说过吗?”

“没有......”焕然觉得在田果面前说“没有”挺丢人的。“用什么做?醋吗?”

“不止有醋,还有辣椒呢。”

“好吃吗?”

田果翻了个白眼儿,推着钮焕然的肩膀往里屋走:“哎呀,问那么多干嘛,一会儿尝尝不就得了。”

姥姥看着他俩,坐在床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田果注意到了,心里咯噔一下,手离开焕然,匆忙跟姥姥打了声招呼,一个转身重新回到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切菜做饭。

正低头把辣椒切成小丁,焕然捧着一个小牛皮纸包从里屋又走了出来,先是站在田果身后看了看,夕阳映着她纤瘦的脊背,晃出的金光刺了他的眼,轻咳一声,焕然走过去,纸包捧在手里,跟捧着宝贝似的,拿给田果看,问:“猜猜里面是什么?”

田果正忙着做饭,哪里有时间猜?“你直接告诉我呗。”

焕然撇撇嘴,想这人也太不解风情了,此时不应该睁大双眼,嗲嗲地说一声:“哇,是什么,快让看看”吗?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他颇为神秘地说。

田果不明白今天的钮焕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磨叽,手在围裙上蹭两下,想着纸包里装的估计也就是糖果,或者肉松之类的玩意,没想到居然是金针菇......

钮焕然你是孙悟空派来帮助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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