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伯虽年纪大了,又病了多年,但并不糊涂,外头许多事情他都知道。见到徒晏如此康健的站在面前,连声说好,又让大老爷好生招待着。老伯爷到底精神不济,徒晏并未多待。
寿宴准备的十分丰盛,一应小戏都有,徒晏贵为亲王无人敢灌酒,他也只喝了一杯祝寿。撤席后,众人移到一旁看戏,大老爷却是对徒晏道:“听闻王爷对园子颇有精通,我们府里倒是新修一处,尚有两分意趣,王爷若不嫌弃我引王爷去逛逛。”
“府中有女眷,冲撞了如何是好。”徒晏婉拒。
大老爷却道:“不妨事,今日女眷们不在园里,况若有人进去,必有下人通禀。”
徒晏瞥他一眼,终是笑道:“既然大老爷如此盛情,我便却之不恭了。”
大老爷心下一喜,忙在前引路。
刚至园中,忽有个下人跑来:“大老爷,前头出了事,等着大老爷去料理呢。”
“什么事非得找我?没见着王爷在这儿么!二老爷呢?大爷呢?”
“大爷和朋友吃醉了酒,二老爷正陪客呢,不得空。”下人又凑在其耳旁低语两句,脸上尚有急色。
徒晏十分体谅的说道:“大老爷若有事只管去,我且在园中逛逛。”
大老爷闻言,见他身边只带着个乐公公,便觉得趁这个机会脱身走开也好。便再三致歉,随那下人去了。
徒晏问道:“都办好了?”
乐公公垂首答道:“照王爷意思,都办好了。”
“嗯。”徒晏抬步走入园内,穿过□□,直往湖边假山而去。
此时在假山边上已有一个人,竟是张鸣。张鸣今年已二十八,依旧清朗,早年眉宇间的傲气却磨灭了许多。见了徒晏,忙躬身施礼:“下官见过纯亲王爷。”
“张大人免礼
。我请张大人来此处,只为看出戏,张大人不必猜疑。”徒晏打量这张鸣几眼,有些可惜。依着张鸣的才学本事,又有以往那股子锋锐劲头,若用得着,必定是个好助力,可惜却因一场算计来的婚事给毁了。
张鸣闻言不解,但见对方无意多说,只得静静立在一旁。
没多久,忽闻一声女子尖叫,伴随着落水声,几乎是同时见府里的大老爷独自一个快步从假山前走过,嘴里着急的喊着“芙儿”。张鸣一听便知是承平伯府的三姑娘,最近赵芸霜与贺三姑娘交往亲密,难道是三姑娘失脚落水了?但是……看了眼身边的纯亲王,又想到方才独自一个的贺家大老爷,张鸣直觉这其中另有文章。
“张大人,我们也去瞧瞧。”徒晏没理会张鸣满脸猜思,领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徒晏并没有靠太近,立在一处树荫之后,清楚的看见池边的几人,那几人却不曾发现他们三个。张鸣起先还疑问,当看到一各浑身湿透的年轻姑娘被个男子抱在怀里托上案,便知为何不现身了。夏天衣裳料子轻,沾了水更是紧贴在身上,便是没露出什么来,也将女子姣好的身段显现了出来,但凡遵守君子之礼都不会多看。
“你是、你、怎么是你?”贺家大老爷刚赶来就见到这一幕,原本做足的准备全都用不上,这会儿他是真心震惊。
此刻将贺月芙救上来的人竟不是纯亲王徒晏或乐公公,而是临安伯府的姜聪!
正呛了水佯作昏沉的贺月芙听着父亲话音不对,睁眼一看,也傻了。紧接着意识到如今处境,脸色一白,尖叫着从姜聪身上离开,狼狈不堪的抱着身子蹲了下来,瞬间泪如雨下,哭的哽咽:“不是……”
因一边哭一边伤心哽咽,嘴里的话含含糊糊,没人听得懂。
姜聪欣赏了一出“美女出浴”,英雄救美却被嫌弃,心里也不满意了。这会儿哪怕他做出一副斯文守礼的模样,在贺家父女眼里依旧是个纨绔做派。姜聪背过身,避过贺月芙一身的尴尬,故作好心道:“晚辈失礼了,救人情急,还望老世翁见谅。”
贺大老爷抖着手,完全失了言语,只因一心盘算被打乱,竟不知如何应对。
姜聪善解人意道:“姑娘家身体娇弱,当心着凉,还是请三姑娘先回房吧。我与老世翁平日少见,倒趁此机会多聊聊。”
贺月芙这会儿正敏感,闻言就激烈的蹦出一句:“爹爹,我不要嫁他!”
姜聪登时变脸,挑着嘴角笑的玩世不恭:“贺三姑娘,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呢,你和救命恩人就如此态度?再说了,方才在水里你抱我抱的那么紧,我以为你对我有意呢,况且都被我看光了,我是不愿坏了你的名节才肯娶你,若是你再出言不逊,那本公子可不伺候了!”
一番话羞的贺月芙满面涨红。
“姜聪!”贺大老爷怒了,当着他的面儿如此羞辱他的女儿,何曾将他放在眼里。
姜聪却是根本不怕他,笑吟吟的说道:“我知道了,方才令小姐定是将我错看成表兄,早先外人都说我与表兄有几分相似,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否则小姐哪肯让我救呢。唉,小姐真是用情至深,与表兄退亲这么些年都未许人,若小姐当真难以忘情,我愿去做说客。老姑奶奶正为表兄寻侧妃呢,依着三小姐的才貌家世,绝对当得世子侧妃。”
姜聪的表兄正是南安王府的世子霍彦,老姑奶奶便是南安老太妃
。
姜聪是临安伯府唯一的嫡子嫡孙,自小宝贝的不行,便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