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底下的相思几个,近两年是不会往外聘的,立春立夏四个也提拔起来,将来少不得接班。
“外头那么热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看书?”徒晏的声音猛地响起,吓了林青筠一跳。
往外瞧了瞧,也摸不准什么时辰:“这么快就回来了?什么时候了?”
“宫里的灯节每年都一样,倒不如早些回来和你一起过。”徒晏接了热茶,问了初阳今天闹没闹,又笑着说:“方才进来时已经瞧过了,睡的香呢。”说完放下茶碗,将她手中的书取走,牵了她的手步出房门:“咱们看灯去。”
“在宫里还没看够?这是去哪儿?”见他走向侧门的方向,不免疑惑。
“咱们去外头街上看灯,还能故地重游。今晚不坐车,走着去。”徒晏只从红绫手里接了大红织金的斗篷给她裹了,把兜帽戴了起来。
纯亲王府所处的地段极好,不仅离皇宫近,距离热闹大街也不远,只是离教堂远些。虽没坐车,但现在徒晏身体强健,二人从街上一路逛过去,直进了教堂里才觉惹出了汗。
安德森神父见了两人很高兴,知道二人很能接受新事物,便说:“劳伦斯男爵的商船前些日子靠岸,带了新鲜的咖啡豆,二位愿意尝尝咖啡么?”
“当然。”林青筠抢先一步点头,果然见徒晏眉头微皱。
徒晏以往游历时与洋人喝过红茶咖啡,据说当时的第一口就险些吐出来,只是多年的教养身份摆在那儿,到底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还愣是没让主人看出不妥。按照徒晏的说法,洋人的咖啡是股子怪味儿,又苦的很,实在没尝出有什么好喝,自那以后徒晏便对这种东西敬而远之。
林青筠也不爱喝咖啡,只是在咖啡的香味里,她有种回到“家乡”的错觉。
安德森神父与二人坐在校图书馆的长桌旁,品着咖啡,听神父讲些欧洲新闻。开始是林青筠聊的多些,都是绘画人文方面,后来徒晏说的多些,关注的则是欧洲的革命政治等事。
离别时,安德森神父赠送了他们一本新的数学几何,又说道:“再过几个月教廷将会派新的神父来接替我的工作,我要回国了。”
安德森神父是英国人,此次回去将要调任伦敦某教堂任职。
徒晏笑道:“预先祝神父一帆风顺,或许我们不久后会再见。”
安德森神父笑道:“我很期待能再次见面。”
正月十八,薛姨妈家请年酒,王夫人带些宝玉探春过来吃酒,原本要拉着宝玉同席,偏生宝玉说自己大了,不好和姐妹们混在一起,跟着薛蟠出去了。这在探春看来是好事,偏生不论是王夫人、薛姨妈亦或是宝钗,脸色都不大好看。
王夫人觉得宝玉出门一趟就似变了个人,虽说懂得读书上进了,但待人却没以往热情了,总觉得宝玉对贾母比对她这个母亲好。为此,王夫人使劲儿将宝玉往身边拢,结果适得其反,宝玉反似躲着她一样。薛姨妈见以往宝玉来了都是亲热的叫姨妈姐姐,一桌坐着说笑吃酒,多亲密,如今却躲出去了,便以为他瞧不上自家母女,有心疏远,自然心情不好。至于宝钗,她既高兴宝玉知道上进,但大节下这样疏远守礼,也无以往表兄妹间亲近之意,难免有些失落。
但宝钗到底稳重平和惯了,转瞬便收拾好心情,嘴里说着:“宝玉果然大不一样了。我也常听人说,现在宝玉每日里读书用功,小时候的营生都不做了,也不在姊妹丫头们身上用功夫,可见是真的懂事了,姨妈也该放心了。”
王夫人看着她,慈爱的笑着说:“宝玉身边没个妥帖人照料,再懂事也管不得房里大小事,哪时他成了亲我才是真的放心了。”
宝钗脸一红,低头不言语了。
恰在这时有下人来报:“王家太太到了。”
闻得这话,王夫人与薛姨妈都起身去迎。来人乃是二人的兄长王子腾之夫人陶氏,王子腾外任时家眷在京,前些时候王子腾来信,说朝廷发了调令,要其进京接任内阁大学士一职,于近期便抵达京城。
姑嫂相见,引入席中,刚说的热络,忽见一王家丫鬟脸色惨白的跑进来,声音哆嗦的不成样子:“太太、太太不好了,刚才老爷身边的常安回来送信儿,说、说咱们家老爷昨夜在十里屯发了急症,医药无效、去了……”
陶氏嚯的起身,好半晌没反应,再看时已是两眼发直,丫鬟们吓得赶紧又唤又掐,好容易唤醒过来,顾不得别的就赶紧往家赶。王夫人与薛姨妈也赶紧跟了上去,徒留薛宝钗与探春心慌乱跳,余者诸人也再没心思吃酒。
当天,王夫人与薛姨妈两个是从王家一路哭着回来的。
王夫人一到家就倒下来,先是丧女,又是丧兄,接连大小事,王夫人一下病的很重。贾宝玉急坏了,亲自去打听哪儿的大夫好,亲自请来给王夫人诊治,又日夜在旁侍奉汤药,半个来月王夫人才渐渐好转。
王熙凤身子重,贾赦贾琏都叫瞒着她,不许她知道。但王熙凤是什么人,贾家里头的事,只要她想知道总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