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筠叹口气,满满的不舍甚至怨念:“能提前了多久?初阳都成亲了,睿哥儿十四了,这国孝刚完就有几家私下里探口风,想要给睿哥儿说亲呢。皓哥儿元元两个今年也将过十岁生日,初阳当年九岁就开始提亲事,你以为他两个能晚几年?一想到过两年儿女都成家离开了身边,我心里就难受,才在我身边待了多久啊,一个个没良心的早早就跑了。”
一听这口气酸的,徒晏就忍不住笑:“怎么,还在生睿哥儿的气?还是吃小姑娘的醋了?那可是你妹妹家的姑娘,你不是稀罕的很么?真做你儿媳妇,你不愿意?”
“我当然喜欢密姐儿,能做我儿媳妇我不知多高兴呢,只是这心里头儿还是酸酸的。”林青筠见他只是笑,不服气的反问道:“若是元元整日追在别家小子后头跑,要给别家做媳妇去了,你高不高兴?”
“谁能配得我女儿?”徒晏嘴里挑剔,心里头也开始不是滋味儿了。想想各家都是在子女十二三岁开始议亲,十六七成婚,即便他再拖也托不得几年,元元早晚要别的小子拐走,一时情绪也低落下来。
林青筠嗤笑:“不高兴了?可见得你心里只有女儿呢。”
徒晏忙搂着她说:“谁说的?我最喜欢女儿的娘。”
“越来越没个正形,你可别成忠顺皇叔那样儿。”
“我们也是老夫老妻了,我是什么样儿人你不知道?”徒晏理着她的鬓发,心中感慨,一晃他们成亲都二十年了。
林青筠也想到这里,十三岁嫁入纯亲王府,十七岁有了初阳,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儿,如今一算,竟是有二十年了。再看徒晏,相貌温雅俊逸,瞧着只有三十,实则他已是四十岁了。
心里一动,赶紧取出镜子照一照,自己看了还不放心,又问身边的人:“佑安,我是不是老了?”
徒晏拿手滑过她依旧细嫩紧致、白里透红的脸,笑道:“你瞧瞧镜子里的模样,哪里老了?一点儿斑点皱纹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二十四五呢。”
这确实不是夸张,而是保养的好。
但凡大家族的人都有祖传方子,各式各样,其中有一样大多人家都不可或缺,乃是出嫁女必备,那便是保养容颜调养身体的方子。宫中的女人尤其注重这些,容颜是她们的武器,身体是富贵的根本,因为美色能得到皇帝恩宠,身体好容易孕育健康龙子,缺一不可。
女子的保养是从小开始,婚后尤重。
林青筠没有血缘上的娘家人,她的方子都是太后当年给的,也有樊术给的,但能保养的从内到外都显年轻,总似还有别的原因在。特别是徒晏,虽然也常保养,到底没女人那般麻烦,可他和襄郡王站在一块儿,根本看不出年龄差距,要知道襄郡王可是和林青筠同岁,比徒晏整整小七岁。她又留心了林如海与黛玉,再看看初阳,隐约猜到是得益于金莲子,黛玉还年轻倒罢了,林如海别说每回请辞都说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实则身体很是健朗。
林青筠虽然不是容貌之上,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徒晏还年轻着呢,她怎么能老?她也没想过做千年老妖精,只希望和徒晏一起变老。
“佑安,若是以后我老了,不好看了,你不会嫌弃我吧?”尽管相信他,但作为女人的忧患意识令她忍不住询问,仿佛每确认一回,心底就踏实甜蜜一回。
“嫌弃谁也不能嫌弃你。”徒晏从她手中夺了镜子,好笑的点点她的额头:“初阳都要成亲了,你这做母亲的还跟孩子似的。我们在一起二十年了,不是两天,也不是两年,我们不是一直都和和美美么?我们有一个二十年,就会有两个二十年,我还要和你生同衾、死同穴。”
林青筠脸上一红,既是因自己的话而难为情,也有感动和甜蜜。
若按宫中规矩旧例,太后住在慈安宫或仁寿宫,离宫中大佛堂近,且带有小园子,环境清幽,便于休养。但以往退位的太上皇与太后并不住在一起,林青筠徒晏两个却是没分开过,他们不像别家,就只一夫一妻清清静静,又有两儿一女在身边,初阳特地选了华阳宫。
华阳宫虽离他居住的养心殿远了些,但地方大。
华阳宫位于皇宫东边,离南三所近,进出可直走东华门,十分方便。虽然实际上睿哥儿、皓哥儿、元元都随夫妻俩同住华阳宫,但宫中自有规矩,皇子皇女各有住处,所以明面儿上睿哥儿皓哥儿都在南三所有院子,倒是元元是皇女宽松些。
徒晏一家子入宫,不止初阳高兴,太后也高兴,二十多年了,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到了跟前,她怎么能不高兴。
太后将皓哥儿元元接到身边,将初阳大婚的事儿交给了林青筠,即便是宗人府办皇帝大婚事宜,身为太后母亲到底要过目。原本林青筠在宫里住着还不大自在,得了事做慢慢儿倒习惯了,至于徒晏,国孝一完就官复原职,眼下正忙着朝廷里的事儿。
翻过年,大婚举行,宫廷内外一片喜庆热闹。
皇帝大婚有一定的流程,基本这天没林青筠什么事儿,只在仁寿宫里陪着太后说话。同座的还有几位皇家女眷,聊聊家中子女孙辈倒也热闹,只有林青筠一直关心着前面大婚处,但再焦心也只能等明天再见了。
次日林青筠早早就醒了,说不上为什么,心气儿就是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