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我们离婚了,你跟林晗在一起,我才真的开始慌起来。你骂我的那些话都对,你一直都是那个夏苒,是我,我不再是杜希声了。车子出事的时候,我有个特别强烈的念头,在想自己要真是死了,死在这条回去的路上,你还会不会为我流泪,会不会为我伤心,会不会一直记得我。”
杜希声这时候掏了掏口袋,将一只手放在她面前,展开之后,里头居然是那枚刻着d&x的戒指,早就没有了过去的光泽,扔在地上,也不会有人愿意弯腰去捡。
夏苒怔了怔,说:“真没想到你还收着。”
杜希声紧皱着眉头,说:“但愿你能永远记得二十来岁的杜希声。”
那个一心一意只会爱你一个人的,杜希声。
夏苒将这戒指接过来,看了看,说:“我一直都记得,他永远都在我心里。那可是一个我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的男孩啊……以前我习惯了听他的,按照他的生活轨迹来走,不过结局并不是很好。现在我想任性一回,想找个处处听我的,愿意为我飞一万四千公里只为了和我分一个粽子的男人。尽管知道以后仍旧会很难,但我对他有信心。”
杜希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倏忽笑了笑,满面光彩:“祝福我吧,我也祝你能遇到一个真正能让你停下脚步的人。”
她将那枚戒指又放回了他手心。
第二天一早,夏苒拎着满满一包的粽子出了杜宅。
算了算时间,林晗应该已经下班,说不定正在前往吃饭的路上。明明知道他开车的时候不应该打扰,夏苒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他。
林晗接得很快,声音里透着疲惫,说:“起来了?”
司机过来帮忙拎东西,她轻声道了声谢,坐到车子后座,捂着话筒说:“都几点了,才起来,已经出门往单位赶了。”
林晗说:“怎么去的,公交还是地铁?”
夏苒支吾了声:“打车,今天潇洒一回。”
林晗说:“是吗,今天路上挺安静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夏苒说:“还好,我把窗户关上了。”
林晗说:“嗯,天气热了,司机也要开空调了。”
夏苒说:“是啊。”
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夏苒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平常两人通话,他总是叽叽喳喳和群闹腾的麻雀一样,今天安静得让人意外。
夏苒好奇地问:“你现在在干嘛呢?”
林晗说:“坐车里呢。”
夏苒说:“是下班了吧?”
林晗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一会儿准备走了。”
夏苒说:“哦……”踟蹰再三,还是问出来:“哈哈,你什么时候回来,明天我就放假了,可以在家歇三天呢,你之前不是说你想吃——”
“苒苒,”林晗打断她:“我公司这边有点事,端午回不去了。”
夏苒一震,连带着整颗心都坠了坠,一边座椅上摆着还冒热气的粽子,心想原来折腾了一晚上,到最后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吃。
不过话出口的时候经过了修饰,她努力没让自己听起来像是丢了糖的孩子,佯装漫不经心道:“没事,工作为重,既然忙就别赶回来了。本来我也觉得挺不靠谱的,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时间全耽误在路上了。”
林晗说:“不是说想我吗,我不回来,你不会觉得失望?”
夏苒咬了咬牙:“不会,有什么好失望的,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林晗顿了顿,这才嗯了一声。
气氛真的有点不对。
夏苒想,大约是他刚刚下班太累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不能回来,之前信誓旦旦的时候可是高兴得张牙舞爪。
她只好耐着性子安慰:“算了,下次有空再说吧。”
林晗说:“但愿吧。”
林晗兴致平平,夏苒也不想多聊,只是说好要挂的时候,他又突然喊住她,说:“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夏苒疑惑:“你说啊。”
林晗说:“苒苒,还记不记得咱们有一次说话,我跟你说我申请大学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后来盲选了专业才撞上了材料?”
夏苒答应了一声,还没过去多久呢,那时候她在隋兴忙于展会,他刚回国不久还在努力适应时差,他们时不时的闹别扭,她还不敢让他见光。
夏苒说:“记得啊,你说一开始对搞材料没什么兴趣,后来念着念着才有感觉的。”
林晗说:“是啊,不过当时没时间,我也一心要给你留好印象,没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其实从对这专业一无所知到现在,还真不是随便念着念着才有感觉的。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仗着自己有一点小聪明,是从来不肯坐在书桌前好好念书的,人又怕安静,有事没事就爱制造出点噪音,恨不得天天都有人拿大喇叭冲着我对吼才高兴。
“我刚来美国那会过得昏天黑地的,刚到一个地方满是新奇,可是语言不通走不了太远。我就让我爸下属的那些孩子带我出去,泡吧蹦迪无乐不作,时不时还拉上一帮来家里开派对。我爸实在看不过去把我一脚踹出去,扔了我行李让我自谋出路。我那叫一个气啊,问他我是不是他亲儿子,他说老鹰为了教小鹰飞,把小鹰叼着从悬崖上扔,我把你平平安安送出的家门,怎么就不是你亲爹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