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沉默的杨雪一下子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格外刺耳,她声音有些颤抖:“怀孕?不可能!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能怀孕。我从来没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陈医生,您再看看,我们家姑娘是老实人,这还没结婚,不可能的事啊。”杨大婶看女儿很是坚决地否定道,帮着劝道。
如今虽然是新时代,没有沉塘的说法,但未婚先孕还是个污点。哪怕不是真的怀孕,只要传出闲话,吐沫星子都足够淹死人的。
陈医生有时候说话是直,但她的确没什么坏心思,这种大事毕竟关系到小姑娘的名声:“行,坐下来,换另一只手,我再切一次脉。”
杨雪重新坐下,用种异常戒备的神色,看着陈医生。
“嘶,还是有孕的脉相。”陈医生狐疑地看了一眼杨雪,皱了皱眉:“这几个月,月事准不准?”
杨雪涨红了脸:“两个月没来了。”她也知道这不是个正常现象,连忙补充道,“就是因为两月没来了,我才来看病的。不过,医生,我肯定自己不是怀孕。”
陈医生明显有些不高兴:“那我不管,我把出来的脉就是这样。你说不是,就不是喽。”
“我陈霞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医,好歹也学医几十年了,这么简单的孕相也能看错的话,岂不是砸自己招牌。”陈医生拍了拍桌子,“得,你觉得我医术不行,其他地方看去。出门左拐不送。”说完掀起帘子进了里屋。
杨大婶为难道:“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原本是别人家的家事,唐青不好插手,也就在一旁沉默。
但愤恨不已的杨雪,一扫刚刚的羞涩小女儿情状,“腾”地一下站起来,转过身去对着杨大婶说:“妈,这医生胡说八道,咱们到其他地方看去。我就不信了,庸医到处有,偌大个县里就没个能正经看病的医生。”
杨大婶忙捂住她的嘴:“哎呦喂,祖宗暧,这话可不能乱说,医生可都是治病救人的主。就是看在陈大夫平时邻里口碑还不错的份上,我才带着你过来的。唉,这好大夫,哪能遍地都是。”
唐青也不好看热闹,坐在旁边装作十分认真地看自己的医书。
“唐家闺女,不知道所里还有没有别的大夫了?”杨大婶犹豫了半天才问道。
唐青:“还有位姜大夫,是个男医生,今天正好出去做思想教育工作了。”
杨大婶皱了皱眉:“做思想教育工作的。”又看看自己女儿,“闺女,这姜医生,还是个做教育的,你看,这,还看吗?”
杨雪:“看,怎么不看。就算看上百八十个医生,我也不怕。身正才不怕影子斜。妈,你还不信自己女儿吗?我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吗?更何况你从小就教育我,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行,那就等姜医生上班,咱们再来一次。”杨大婶看向唐青。
唐青:“姜医生明天上班的,你们早上八点半往后或者下午两点钟往后来,肯定能见着他。”
送走杨家母女俩,唐青摇了摇头,心里还是相信杨雪姑娘多一点。毕竟在她看来,这种事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说假话没什么必要的。
再过两天就是思想教育节目:《红灯记》演出的日子,唐青为了唤起大家的对“佛树”的感情,硬是在剧本里加进了很多新剧情。
原本应该死去的通讯员,爬到“佛树”上,用它茂密的枝叶挡住自己,因而逃过一劫。再来就是,女主角靠着“佛树”上的广阔视野,帮着大家不断逃过敌人的搜捕。“佛树”下面的土地也成了藏匿电报机的秘密地点。
最后女主角家人被捕,不幸牺牲的时候。万念俱灰的女主角,在“佛树”下不断叩问自己内心深处,最后下定决心收拾起自己的伤痛,继续为革命英勇奋斗。
怕动的手脚太大,唐青只是在剧里加了点小细节,又提到多次公园里的“佛树”,就连自家演员都没有过多留意她的用意。毕竟全剧里没有一句台词,被夸奖“佛树”,也没有神化它。但唐青相信,只要是对“佛树”有些感情的宛新人,看到这部剧,被勾起自己的回忆,都不可能向“砍树”的建议投票。
原本剧里除了一般的“板子戏”乐队班子,还要加上钢琴配乐。那全县没找出架钢琴,也不知道是县里人藏得太紧,还是真的就没有。唐青临时弄了把小提琴,和县里的“板子戏”乐队班子磨合了一段时间,配合地不错。
姜医生第二天上班,杨家母女俩又上门了。
陈大夫当场就冷哼了一声,全然不顾屋内里的反应,捡了个椅子在一旁看着。
“别紧张,手放到桌子上。”姜医生头发花白,温和地笑道。
杨雪坦然地伸出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姜医生。
“结婚了吗?”姜医生状似不在意地问道。
杨雪脸上微微泛红:“还没有。”
姜医生闻言皱了皱眉,吩咐道:“再换一只手。”
杨雪依言照办。
姜医生脸色有些不好,声音也严肃起来:“你这个月月事来了吗?”
杨雪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这两个月都没有。”
刚刚还温言以对的姜医生,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你这小姑娘,模样端正,看上去像是个大方得体的好孩子,怎么做起事来,这么不像样子。”
“暧,大夫,你说这话我可不高兴了。”杨大婶虽然敬畏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