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就吃,吃饱就玩,玩玩具、玩尾巴,坐在窗台盯着枝头的鸟儿和路上匆匆经过的小动物,想象把它们抓住叼在嘴里的感觉,蹭到男人身边坐到他腿上、他胸前,在他对着光屏敲打时固执地巴拉他的手腕,直到他愿意陪我玩“谁的手在上面”的游戏为止。
男人家里所有房间——好吧,除了书房——墙壁上都安装了高低错落的架子,包着织物(唯一的一次黑历史,我从餐桌上试图往流理台跳,结果光滑的桌面让我狼狈的摔到地面,冲着男人不留情面的大笑和把我黑历史放到网上的恶劣行为,我足足3天没有理睬他的呼唤,也没有蹭过去求抚摸)不会打滑,客厅的天花板甚至还有一架“吊桥”,都是专属于我的高速公路。房间门上的猫洞在我刚来的时候穿行得不要太轻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要挤着才能过了。
不我没有胖!是门设计的不合理一点也不符合成年猫的需求,。
时间就像江河的水,看似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波澜,实际上快速且一往无回的奔流着。
当初我刚开始受发育成熟的荷尔蒙影响,男人就用一支眼熟的笔一样的东西捏起我背上的皮来了一下,从那以后“发·情·期”这个东西彻底和我beybey,恰好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太过强烈的失控感,对猫妹子们也没什么兴趣,所以虽然有一些本能上的失落,我没怎么发脾气。男人这么多年宅在家里不爱出门,还没有任何找伴的迹象,才真正让我惊讶而且好奇。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喂我、抱我、和我玩、想和我玩(被我残忍的忽视)、抱搂着我睡觉,在这之中挤出一段时间在悬浮屏上写写画画。我身为一只猫过得单调还说得过去,我也并不会感到无聊,但作为一只属于社·会性动物的两脚兽,就有些奇怪了。
男人的妈妈比我要着急得多。
她并不经常出现,但是一来就会给我带些小鱼干,还有香味浓郁的小包零食,那种零食男人平时都不允许我多吃来着,所以我挺喜欢她的到访。当然,她的手细腻柔软动作又温柔,摸得我很舒服也是一部分原因啦。
主要是零食。
还有小鱼干。
只要弓起背蹭蹭她的小腿,再歪头眨眼和她对视,轻轻地咪唔几声,她就会把我抱上膝盖,喂我小鱼干。最棒的是即使男人想让她别喂我零食,她也不会屈从,只一昧宠爱的护着我。
最近几次他们之间的交流都不太顺利,以我这么多年总算进展到一知半解的语言水平,我勉强能听出来他们就我前文提到的问题产生了分歧。她想让他多出去走走,多交些朋友,交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就更好了。看来随着科技的进步,人们的包容心也更强。
可惜男人并不想“交朋友”。
我趴在阳台正扯养在浅盆里的猫草吃,很久没吐毛球导致最近肚子有些不舒服。门铃被按响,我用舌头把嘴边的草茎卷进口中警觉地回头看,闯进家里的是熟悉的气息,还有小鱼干和零食的味道。
我高兴地竖起尾巴小跑到客厅,男人的妈妈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我轻盈的跃上扶手,如果猫咪不是天生的面瘫我都想给她一个微笑了,快点,快点给我零食!她把我抱到身边,从我的脑袋到脊背来回的抚摸,在脚边的挎包中摸出一包小鱼干递给我一条。我咬进嘴里全神贯注的咀嚼起来,而等我吃完了能够分神注意的时候,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他们静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妇人沉不住气。关心则乱吧。
她并不是有心插手已经独立的儿子的感情生活,她坦言道,言辞恳切而忧愁,她只是担心儿子这么孤零零一个人过会不会不幸福,她希望她的儿子幸福开心。
男人说他一个人也很开心。
“我有豆花就够了。”他说道,冲我招招手,我为了小鱼干犹豫了一会,还是给他面子攀着他的膝盖跳到他大腿上,原地转了半圈找个舒服的姿势蜷成一团,他熟悉的手覆盖在我身上,让我难以自控的发出呼噜声。
“豆花,豆花能陪你一辈子吗?他已经不小了,还能再活几年呢?说实在的,我看到你对他投入这么多的感情都会替你难过,我没法想象如果豆花死了你会多么伤心。豆花是只好猫,乖巧又听话像个小孩子一样聪明,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像人一样回应你,和你说话和你分担生活的责任,陪伴你走过人生的旅程。”
“豆花很好。”男人的手心渗出薄汗,我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把爪子搭上他的手背温柔地低叫着。是呀,我偶尔也有同样的担忧,在我无知无觉的时候你竟然已经这么爱我,可是等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
妇人叹了一口气。
“我想和豆花结婚。”
“你……你是认真的?”妇人也许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惊讶,而是仔细的观察男人的表情,她感受到他的坚定,并且确定男人是理智思考过而不是热血上头一拍脑门下的冲动决定之后,并不太情愿,但还是同意了。“如果这是你的决定,好吧。你也是成年人了,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就要有承担责任的准备,肯定有人会质疑你对你恶语相向,你能承受吗?”
“可以。”男人平静的点头。
妇人又叹了一口气,里把零食和鱼干都堆到茶几上挎回肩部,倚着扶手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脊背有些佝偻。男人把我放到地上拍拍我的脑袋,就过去扶上她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