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不过是觉得好累,忍不住闭上眼睡了一觉,怎么就又穿越了呢……
唉……
再一次作为眼睛都睁不开的幼猫出生,我真的感觉很疲惫,也没心思在妈妈跟前争宠,吃饱就窝在一边一动不动,也不想叫,兄妹们不甘寂寞的挤来挤去也无法让我动容。
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偏偏是我获得这殊荣,一次又一次带着记忆穿越到猫咪的身上?为什么猫咪的寿命如此短暂?为什么感情总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发展,而愈加浓厚,以至于分别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我再消沉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和时间的流逝,对此我已深有体会,所以虽然兴致不高,但凭着过去的经验我仍然成长为一只健壮的小猫。这辈子和上辈子有所不同,我们并没有被人类圈养在温暖的、铺满织物和玩具的恒温室内精细的照顾与宠爱,我们这窝小猫即使是玩耍,也必须蜷缩在一簇簇高草丛里掩藏着自己的踪迹和气味,妈妈时常四下张望,或带着我们在草茎之间无声转移,以防止被掠食者夺去生命。
跳蚤,可恶的跳蚤。它并不会要了你的命,但那些瘙痒太过恼人,抬起后爪在身上抓挠对我来说不再只是一个卖萌的动作,而具有更切实的作用。
身为一只野猫,没有人类固定的食物供应,就得自己填饱肚子。妈妈捕捉老鼠的时候兄妹们都会停止打闹,绷直尾巴蹲在旁边一动不动的观察着。
她转动耳朵捕捉空气中哪怕最细小的振动,锁定啮齿动物发出的细碎声音,将头和耳朵都朝向那个方向,胡须因为兴奋向前聚拢。她压低身体无声地迈步,流线型的身躯清晰勾勒出肌肉运动中的美丽线条,爪子上的肉垫吸收落地发出的声音,后爪精确地踩在前爪的脚印上以减少多余的惊扰。到了足以攻击又不至于惊动猎物的最小距离,她就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专注地盯着黑逡逡的洞口,田鼠在向外爬,能听到它越来越靠近,但在它没离开洞穴之前都没法让妈妈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它出来了。
妈妈像一根离弦的箭一样窜出去,伸出尖利的爪子拍向那只圆嘟嘟的田鼠,立刻让它失去逃跑的能力,然后一口咬断它的脊椎,叼在嘴里回头看向我们躲藏的方向,用混合低沉的喵呜和呼噜声呼唤我们。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断奶,妈妈也开始偶尔拒绝我们钻进她肚皮的动作,要求我们吃一些真正的食物。
第一次尝试田鼠肉,味道意外的不错,我很喜欢。
她的那些动作我过去玩玩具的时候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早就轻驾就熟,我的这窝兄妹们在互相打闹的时候,也肉眼可见的对这套动作逐渐熟悉,看来捕猎是深埋在猫科动物骨血里的本能,无论是被人类圈养衣食无忧,还是在野外需要自给自足,都不会被抛却。
有时妈妈也会带着我们接近远处那座主体是米白色,环绕点缀以金、绿、紫花纹的人类城市,那里也有丰富的食物来源。在道路间漫步,大部分的人们都身穿整理出百叠的白色亚麻缠腰布,或是自胸下包裹身体的亚麻连身裙,不分男女画着浓黑的眼线。
他们对我们十分友善,乐于花上不短的时间蹲下和我们打招呼,抚摸或是喂我们一点食物。妈妈迈着傲慢的步伐在他们之间穿行,就像在自己的领地中一样自在,并不屑于对他们的友善报以任何回应,他们也毫不生气。
我们跟随妈妈到城市里去的时候,人们对我似乎更为关注和喜爱一些,想来是因为我的毛色吧:我和我黄底黑斑的妈妈、兄妹不一样,有一身漆黑的皮毛。
身为一只穿越猫,我理所当然的成为第一只独立抓到老鼠的小猫,妈妈鼓励的舔舔我的脑袋。我还不饿所以并不急着吃,老鼠也是有趣的玩具,在我抓挠扑打的时候一个兄弟凑过来想分上几口,被我一爪子拍开。他不甘心的弓着背向我咧了咧嘴巴,在猫的语言里咧嘴巴可不是微笑,而是展露尖利的牙齿想让对手退却,我没把他这稚嫩的威慑放在眼里,依旧把他赶走。
如果我们都是被圈养的家猫我完全不介意分享,但是身为一只野猫他总要学会自己捕食,我们能依偎在妈妈身边的日子已经进入倒计时,他还是早点学会自力更生比较好。
我不会喂他一辈子,虽然我有那个能力。
现在因为和男人分别的悲伤,我对人类避之不及,但真让我一辈子像一只猫一样独善其身的过,交流的对象都是感情并没有人类那么发达细腻的同类,我绝对受不了的,所以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又会靠近人类,生活在他们之中。而我的兄弟们不一样,他们都是没经过那么多年驯化,一点集体生活意识都没有的野生动物。
兄妹们陆陆续续也能捕捉田鼠了,那个想尝我老鼠的兄弟还咬着他的猎物到我面前晃了一圈,炫耀他的战果。
大概是我最先能独立的缘故,我也是第一个被妈妈赶走的。我还没试过这种滋味,被她嘶嘶的哈着气即使有心理准备也分外难过,即使下定决心要离开,想最后凑过去蹭一蹭以作道别也没办法,只能叹一口气垂着尾巴离开。
兄妹们都有点慌张,有一只傻家伙没弄清楚情况,跑到我身边还想和我打闹,被我推拒绝也只能在原地着急的低叫几声。看我走远,他失落的想回妈妈身边,被她顺势一并赶走了。他没有我那么干脆,被妈妈推开的时候难过又不解的哭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