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皇后的这一计“瞒天过海”无非是要引诱宇文护上钩,待到宇文护中计意图杀害废帝元宝炬之时,再使连环计将其拿下,便可以一网打尽宇文氏这些奸臣贼子了。
独孤信虽然有自己的计划,事到如今,局面已经不由他控制了。
高颍劝慰独孤信还是顺着闾皇后的计谋,也许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切莫要再节外生枝,需要在赵贵兵马到来长安之前安定朝乱,否则,到那时两军对垒,又是多少生灵涂炭。
可是,真正的元宝炬在哪里呢?闾皇后却不肯道出。
那一夜,似乎是在众人的预料之中发生的,却又出乎众人的预料。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元宝炬被押送到了独孤府,独孤信带着一家人出门迎接,伽罗明白,虽然其中一个元宝炬是假的,但另一个必定就是真的了。
高颍暗暗失声:“不好,皇后失算了!”
正如闾皇后预料的一般,宇文护带着兵马围住了光明寺,揪出了假的元宝炬。本来按照闾皇后的计划,假的元宝炬只要见到异动,就立即自杀在光明寺中,死无对证之后,宇文护自然而然地便相信了眼前的那个人就是真皇帝。
闾皇后算尽计谋,却失算在人性上。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长得像元宝炬的人,却只不过是一个欠了一身债却胆小如鼠的赌徒。闾皇后许诺只要事成之后,便可以帮助他偿还欠债,并让他的家人享受荣华富贵。
在大难临头之际,这个赌徒还是认怂了,跪着向宇文护求饶,宇文护便一眼识破了计谋,命人警备起来。
闾皇后率领兵马从外围将宇文护一干人等围在了光明寺内,本以为计谋成功的闾皇后正打算一举歼灭,宇文护派去请求救援的兵马赶到,替宇文护解了围。闾皇后见大事不妙,便护着太子元钦杀出重围。
宇文护料定闾皇后此去,必定是先去寻找真的元宝炬。暗中派人跟随,却跟到了大冢宰府。闾皇后却是让元宝炬打扮成了宇文护的家奴,混进了大冢宰府。因为这普天之下都是宇文护的耳目和爪牙,唯独大冢宰府中是最后一片净土,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
元宝炬在大冢宰府中乔装了这些时日的家奴,竟然没人发现,宇文护也着实有些懊恼。
在乔装成家奴的时候,元宝炬有几次近身宇文护可以暗杀的机会,却因为心慈手软,没能下得了手,这也是闾皇后的安排之一,如若能在暗中杀了宇文护,便可以不用再动刀兵。
眼见真的元宝炬也被宇文护抓了起来,闾皇后自然是痛心的,元宝炬让闾皇后带着太子元钦出逃,奔着北方的柔然而去,请求闾皇后的父亲柔然可汗阿那镶的帮助。
宇文护将真假元宝炬推到独孤信的面前:“独孤信,这两人你可认得?”
独孤信故作不知:“大冢宰这是何意?前朝废帝谁人不认识?只是为何会有两位?”
“独孤信,你竟然会不知?若不是你与废后郁久闾串通,她怎么可能会带着你的凉州兵与我作对,你们相互勾结意图谋反之心已经暴露,还想狡辩?”宇文护用马鞭指着独孤信
。
伽罗受不得外人这般对父亲不尊重:“宇文护,若说谋反,乃是你们宇文氏谋反在先!”
高颍最怕的就是独孤信承认自己的谋反罪名,一旦坐实了,便会被宇文氏抓住把柄,因而,只提防着独孤信不要说错话,却不料这话竟然被伽罗说了先。
宇文护便认定了:“既然你们已然承认了谋反,便以乱党论处,独孤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独孤信冷冷地道:“如若圣上不在了,我独孤信还有什么颜面苟活?没错,是我与皇后一起策划谋反,我早就想手刃你这个奸臣贼子了。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请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你的家人?”宇文护仰天大笑:“此时便想到了你的家人?当初策划谋反之时,你怎么就没想到今日?既然已经是阶下囚,就没有讲条件的资格,来人,统统给我拿下!”
宇文护身后的士兵齐齐上阵,准备拿下独孤信一家人,杨坚和李昞拔剑欲抵抗,被独孤信劝住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连累了两位贤婿,两位贤婿尽可以放心,我独孤信定然会保你们平安无事。”
杨坚道:“岳丈大人,我们愿与独孤家同生共死。”
独孤信道:“休要胡说,我独孤信一人做事一人当,两个女儿还要拜托与二位照应。”
伽罗却道:“父亲……”
宇文护打断:“不要再演戏了,看着是感人,事到如今,你们谁都幸免不了,以某犯罪论处,就要株连九族!”
李昞放下剑:“不就是死吗,怕什么,只可惜,我身为人子,竟不能报杀父之仇!”
伽罗等人随同独孤信一起,被宇文护的士兵强行带走,在杨府的吕苦桃和在李府的沙华都被抓了起来,只是宇文护唯独没有想起还在城外桃花庵里的崔夫人。
来到了久违的大冢宰府中的地牢,昔日的血腥和凶煞之气仍然没有变化,不知道这九年之间又有多少冤魂死在这里。
想起九年前的那场浩劫,伽罗竟然不害怕了,今非昔比,此时和他们一起进入地牢的还有废帝元宝炬,以宇文护的品性,必定要斩草除根,一定不会放过诛杀独孤信等人的大好机会。因而,此次再入地牢,必定是有去无回了的。
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