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茱儿刚刚醒来梳洗,还未开始用早膳,便听得宫女们传报:“陛下驾到!”
茱儿匆匆地出了门,前去迎接下跪:“陛下往常都是用完早膳才来的,今日为何来得如此之早?”
魏文帝搀扶起茱儿:“朕说过了,在永寿宫中,无需如此多礼,你和朕像平常人家,举案齐眉便是了!”转身让太监把食盒拿上来:“从今日开始,朕早膳就在永寿宫用了,朕连你的早膳也一起带来了!”
宫女们忙着摆下案子小几,魏文帝和茱儿面对面,席地而坐。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规矩自然是不能乱的。至于举案齐眉,臣妾不敢奢望!”
“什么九五之尊,你看朕这皇帝做的,还不如平头百姓呢!这跟那牢狱里的犯人有何区别,还连累到爱妃的家人,也一起受尽折磨!真是惭愧!”
宫女将食盒里的早膳端到两人的面前,每人各自一碗兔肉羹、枣泥蒸饼一张、水果一些儿。
“就连这早膳,也只能吃些兔肉,先帝在世时,吃的都是熊掌鹿肉,你跟着朕,真是苦了你!”看着眼前这些简单的膳食,再看看面前国色天香的茱儿:“汉武帝文治武功,便可金屋藏娇,而朕呢,这般懦弱!”
魏文帝的叹息声,哀怨悠长,可以见得,这些时日以来,魏文帝郁结于心,再看看魏文帝的眼圈黑紫,定然是彻夜未眠的。
“陛下可不能如此作践了自己,臣妾相信,陛下也一定会是像越王勾践一样的忍辱负重,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臣妾愿与陛下同甘苦、共命运!”
茱儿试图用话安慰魏文帝,她自己也觉得,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安慰得是如此苍白无力。如若上天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多么愿意跟着陛下一起,做一个平头百姓啊!
“罢了罢了,不提这些了,乙弗娘娘的事情,你可打探清楚了?”
魏文帝并不敢相信乙弗皇后还活在这个世上,以前也偶尔听过一些传闻,魏文帝都不相信,甚至下过圣旨,皇宫之内,不得散播乙弗皇后的传闻妖言惑众。乙弗皇后被宇文老贼毒死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
“闾贵妃昨日来我这里说,她的人还未曾带回来消息!”
茱儿看得出,魏文帝虽不相信乙弗皇后还活着,却不意味他不愿意相信,听说并未有乙弗皇后的消息,魏文帝些许失落。
“陛下何不亲自去问那闾贵妃?”茱儿想起了昨日郁久闾殷切的嘱托,多么希望魏文帝能临幸她的长信宫去。
“切莫在朕的面前提那郁久闾,一定是她让你在朕的面前说好话!”魏文帝面色微怒:“若不是她那国贼义父,朕怎会落得这般地步?”
茱儿走到魏文帝的身边,和颜悦色:“臣妾言语有失,还望陛下恕罪。只是,如今为乙弗皇后之计,且迁就一下闾贵妃,又有何不可?”
说到乙弗皇后,魏文帝的内心有些波折,却又不愿意迁就,只是沉默不语。茱儿猜测出来魏文帝的心思,叫了身边的宫女,悄悄耳语,那宫女得了命,默默退了出去。
“早膳既已用完,不如,臣妾陪陛下走走。臣妾听说,御花园里有一株牡丹,并蒂双色,一红一篮,分外奇特!”
“你如若想看,我叫人把那牡丹移了过来,便可以日日看得到了!”魏文帝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倦容满面:“朕想在你的榻上小憩一会,实在是太累了!”
“陛下,移过来宫里的其余嫔妃怎么看得到,那岂不是让她们嚼舌头,说臣妾恃宠生娇,太过自私了吗?陛下且出去走走,惠风和畅的,且不要辜负了这春光,走走便精神了!”
茱儿伸出秀手,期待的眼神看着魏文帝,魏文帝抗拒不了,只好拉着茱儿的手,随他起身出去了。
那宫女得了茱儿的密令,是匆匆赶往了长信宫,告诉了郁久闾在御花园里,依计行事,便可以打动魏文帝。郁久闾欣喜若狂,按照茱儿所嘱咐的一般,认真准备去了。
仲春时节,桃花凋谢已尽,牡丹正是盛开,满院子争妍斗艳,富态可掬。魏文帝仔细地在百花丛中寻觅着茱儿提及的那对并蒂双色的牡丹,茱儿却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不知郁久闾能否如期而至。
“那个并蒂莲,在何处呢?”魏文帝更是倦怠了:“你说走走便精神,朕怎么觉得,越走越累呢?”
“应该就在这附近吧,臣妾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咱们再找找看!”
茱儿敷衍着魏文帝,继续向前走,被派出去的宫女,总算是回来了,在茱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茱儿点头,拉着魏文帝:“宫女们说,就在那边,那颗歪脖子柳树后面便是!”
魏文帝很不情愿地被茱儿拉着往前走,他已经觉得脚下是轻飘飘的了,没有太多的气力。
穿过廊庭,来到歪脖子柳树旁边,魏文帝还是不见并蒂牡丹:“没有啊,一定是宫女们又在讹传,爱嚼舌根的女人们,一定是没有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魏文帝刚刚想要回去,就听到琴声,琴弦虽然拨弄得清脆,琴声却一点都不和谐,叮叮咚咚,五音不全。
“这是谁在弹琴,弹得如此不堪?”魏文帝皱了皱眉眉头,再仔细辨认,那琴声却是从旁边的一间屋子里传来的。
这间屋子,就是曾经关着小伽罗的那个房间。整个御花园中,只有这一间房屋,是魏文帝命工匠为乙弗皇后建造的。乙弗皇后喜欢在风景优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