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一间破旧失修,仅留断瓦残垣的庙宇内,是相对无言的两人。
“为什么救我?”熟悉的开场白,似乎,依稀,好像,他们的某一次见面也是绿荟首先破除尴尬。
“丝~~”,黑衣人小声地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地皱着,那是因为他残忍地掀开了和在血肉里的衣衫。
箭只是擦手而过,伤口竟这么深,足见这箭的强劲力道!没想到“火箭”的威力如此的大!这是绷得再紧的弓弦都望尘莫及的!
“为什么救我?”没有听到回答,绿荟不死心地再问。
“能否先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平静的恳求,让人不忍拒绝。
公孙黎再背靠着一根滚圆的柱子席地而坐,此时已经摘掉了蒙在脸上的黑纱布。可能因为伤口的疼痛,脸涨得有些微不易察觉的红,正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绿荟。
可是,这时的绿荟却气得直跳脚!为什么觉得跟他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他能给她一点存在感吗?
不十分情愿,可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思想挣扎了一会后,绿荟还是走了过去。
凑近一看,血肉外翻的伤口着实触目惊心!好在还没有发现发紫发黑的迹象,箭上应该没有毒。
绿荟蹲下身子,目光一直游移在伤口上。这么深的伤口,竟然半声不吭,真怀疑是不是痛觉麻木了!
想起电视上的古人都喜欢把身上的布条撕下来包扎伤口,绿荟也效仿起来。只是,当她屡试屡败之后,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被电视误导了。只有拥有高科技的现代人才能生产出一撕则开的棉混纺,古人的衣服都是纯正的绫罗绸缎,绢丝绣锦,哪能轻易说撕开就撕开?
高科技究竟荼毒了多少原汁原味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公孙黎再一直盯着绿荟,看她不懈地折磨自己的衣裙,甚是不解。
“准备给你包扎的布条!”绿荟答道。
“不用了!”说完,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洁白的手帕,面无表情地丢给了绿荟:“用这个!”
这是一块绣工精致的名贵丝帕,干净而洁白无瑕,让人不忍在上面加添一点瑕疵,“被血染过手帕就不能用了,还是用我衣服上的布条吧!”
刚想把手帕还过去,公孙黎再不以为然地丢下了一句:“到时你衣衫不整的,我可有口说不清!”
“你。。。。。。”,绿荟无语,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同时也怪自己,这是操的哪门子的心,又不是自己的东西!
不再争辩,绿荟埋首细心地整理伤口。她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也知道包扎前应该先将伤口消毒一下。可是这破庙偏偏什么都没有,如果有点烧酒什么的还好。
四周环顾了一下,绿荟发现地上的几块碎瓦片上盛着一些清水,应该是从破庙顶部的大缺口渗进来的雨水。
有雨水也好,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绿荟用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扎起来。伤口不仅深,创面也较大,经过公孙黎再路上的按压,血好不容易才被止住。
“好了,不松不紧刚刚好!”绿荟终于吁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中公孙黎再都没有吭声,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绿荟。此时他的脸上看不见一点波澜,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这应该是天底下最表里不一的男人了。
自从在雪林里遇见绿荟后,他的心就一直没有平静过。当初跳崖的那一幕依然还是那么清晰如昨。那一刻,虽然世界还不至于分崩离析,可却在一瞬间全都黯然失色。
他只知道,往后的往后,世上也许再也没有这个人,这个让他想敞开心扉尝试去靠近的人。现在就连见一眼都会成为奢侈。
他找,他努力地找,可翻遍了整个崖底都没有见到她。冥还峰实在太陡峭,中间又有那么多攀升出来的枝干树丫,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万丈深渊,找不到尸首也是很正常的事。
直到在雪林里再次遇上她,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原来活着是这么的好。
绿荟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异样的气息,她刚刚一直低眉敛首专注于整理伤口,所以也没太大感觉,这会包扎好伤口了,突然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有点不自在。
“为什么总是寻死?”公孙黎再终于收回了在绿荟身上的目光,头微微向身后的柱子靠着,闭目养神。
为什么?他无端端的问这个问题干嘛?难道他指的是她在雪林被蔡雾儿追杀时坐以待毙?
“当时已退无可退,免得浪费力气挣扎!”绿荟解释道。
“我不是指的这个!”公孙黎再突然睁开了眼睛,再次用灼灼的目光审视着绿荟,“我说的是你为什么跳崖?”
跳崖?呵呵,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什么情绪都来了。这还不是被他们一起逼的?如果不是他出尔反尔,把她交给了蔡业,她会走投无路吗?
“为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绿荟忽然抬起头,和他目光相接,眼眶里已经有不可察觉的泪花在打转。
此刻的绿荟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脆弱却不让人靠近。她的表现公孙黎再全看在眼里。叹了下气,公孙黎再似乎有点内疚地说道:“那天我临时有事,是蔡业强行把你带走的!”
这算是解释吗?绿荟却没有因此而释然,反问道:“即使你没事,到了第二天你还是会把我交给他的,不是吗?”
这问题正是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