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希最终还是遣了个人去了揽星斋,若是被王爷知道她屋子里没人伺候着,还不是会照样说她家里中馈主持不当,再落下话柄。
再者说,阮希也不傻,当日皇上看着郑如烟差一点伤着婉瑶都没说要了她的命,想必她还是有用处,若是等到她无用的那一天,就算是死,也犯不着脏了她的手,而且,她也不想郑如烟死的这么轻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日子还长,咱们慢慢来。
永庆宫内。
太子已三岁有余,宇文邕想了想,觉得是时候给太子找个授业师傅,毕竟日后是要承大统之人,得比别的皇子学的更早才是。正思考着该由谁来做太傅更为合适之时,不想太子突然大哭了起来,隔了两扇门都听的真亮,俩下心下俱是一惊,宇文邕更是先一步的转过正殿去了偏堂的寝宫。
太子乳娘萧氏刚端了盆热水进来,吓的更是手上一抖,洒了满室,想着刚刚还睡的好好的?莫不是做了噩梦?正准备上前瞧瞧,不想太子突然坐起了身子,手脚抽搐,四肢僵硬,行为做派更是骇人,见什么就张嘴要咬上几口,萧氏吓的呆傻在一旁,不知所措。
宇文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太子口子的绣枕拽了出来,又怕伤了他牙齿,颇为费力。皇后娘娘上前抱住太子,哪知太子竟连皇后娘娘也敢咬,好在宇文邕手快,拉了她一把,不然,怕是皇后娘娘肩头上定是要掉下一块肉。
这会儿,整个御医院的太医全都赶去了永庆宫,却无人敢近身。太子面目狰狞,眼睛猩红,像是头被惹毛的猛兽一般,谁若敢上前,他便要一口吞了去一样。
这样下去不是法子,无奈,宇文邕只能快速上前一步,直接点了太子的昏穴,这才消停的躺了下去。
几位资深的老太医一致怀疑太子是中了毒,不想里外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竟然不是。这可愁坏了几人,从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又不敢胡乱开方子,若是再吃出个好歹,更是不得了。
几人围成一堆讨论了半柱香的时间,仍旧没拿出个治疗的法子。正筹措之际,太子又悠悠转醒来,不再疯癫,不再怪异,而是痴傻了起来,傻傻的对着谁都笑,动作也是慢吞吞。
太子咿咿呀呀的,倒更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比划着想要去如厕,不想刚端了夜壶过来,他却已经等不急的尿了出来。
太医们更是惊讶,病情反转的怎能如此之快?几人更是连连摇头,不知所错。
皇后娘娘小声道:“莫不是中了邪?”
宇文邕蹙了蹙眉头,眼下没什么法子,只能照这个试试了,于是皇后娘娘立刻启程动身,带着太子去了宫外的皇家寺院承恩寺,宇文邕派了路焱一路随行保护。
婉瑶听说此事的时候,皇后娘娘等人已然出了城,怜儿陪着她待在院中的那颗老槐树下晒着太阳,念念道:“阿姐,你说,会不会又是冯姬搞的鬼?太子若是出了事儿,二皇子便能顺理成章的登上太子之位了。”
婉瑶歪在太妃椅上,早已神游天外了,其实这也正是她所想,她还真就不信冯姬能安生的待在她的闵月殿不去害人。
之前只能怪她眼拙,以为自己心善,别人也会一样,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一报还一报的事儿?现在细细想来,自她入宫伊始,冯姬哪一次说话不是话里藏着话,有意而为之?记得叱奴太后第一次来锦墨居之时,俩人因怜儿起了挣扎,可也被她巧妙躲过了,若不是冯姬在后面充当着搅屎棍子,各种提醒着叱奴太后,她哪里还需要受那一巴掌?到后来也不至于气的她乱了分寸,说话不中听,这才惹得叱奴太后对她更是有偏见,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得叱奴太后的待见。
怜儿见婉瑶目光游离,没有接话,不免有些担心,“阿姐?怎么了?有心事么?”
婉瑶这才回了神儿,浅浅笑了笑,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就像上次我们分析的一样,皇后娘娘为人简单善良,就算与任何人有了争议,那也是任何人的错,所以冯姬没那么笨,自掘坟墓去,再者说,她欺负皇后娘娘也没用,就算现在退下后位,宁可空着也不会留给她,还是打太子的主意才是上上策,毕竟那是她能实实在在抓在手里的东西。”
怜儿点了点头,“最近宫内不太平,怜儿都能闻到阴谋的味道,咱们还是在锦墨居里待着吧,省得惹了麻烦。”
婉瑶朝着天边望了望,目光又深邃幽暗了起来。
锦秋的仇还没报,她怎么可能老实的待着等她再来害她。她真需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替宇文邕即拿到那十万兵马,又能除去这个祸害。婉瑶也不想让这等琐碎事烦了宇文邕的心,挡了他一展宏图的道路,他的路还有那么长呢,他还要为北周的百姓谋取幸福呢,所以,这等后宫女人间的事儿,还是交由她来吧。
眼见着起了风,天边云朵变幻莫测,像是有场大雨要来一样,怜儿连忙起了身,陌依也拿了件披风出来,披在了婉瑶身上,几人这才回了屋子。
刚刚进屋,轰隆隆的雷声袭来,随后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好一会儿才消停,以至于晚膳时间都往后延了好一会儿。
红烧肉在殿内急着直转转,时不时的朝着门外张望,想要出去溜溜,却被婉瑶喝止了住。
宇文邕是过了晚膳后才来的,发梢与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了,看着有些疲惫和狼狈,婉瑶捏着丝帕为他拭了拭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