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婉瑶求了沈格然同他一起去探望牢房中的宇文宪,他受了伤,婉瑶担忧的很。又怕沈格然多心,直言道:“宇文宪于我来讲,有救命之恩,所以不能坐视不理。”

“救命之恩?”沈格然的尾音上挑了几分,显然,还是怀疑婉瑶此刻的动机,莫不是假借求和之名,趁机救出地牢里的俘虏?若是如此,那婉瑶就太小看沈格然了。

婉瑶无所畏惧的直视着沈格然,朗声道:“是啊,救命之恩,且三番五次,麒麟山皇家猎场冬猎那一次,我的马被人动了手脚,将我生生送到了宇文邕跟前,似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怎可留我活到天明?若不是宇文宪不顾念自己生死跳进冰河中将我救起,怕是早已魂归故里了,他额角上现在还留着当初的疤痕”

婉瑶还要继续说下去,沈格然出言阻止,这哪里是在说宇文宪与她的恩情?分明就是控诉沈格然当初对婉瑶所做的一切,那些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伤害

婉瑶这话一语双关,先是说了沈格然在他马上动了手脚之事,又道出宇文邕曾派人暗杀她,表示她已知晓此事,心里难免不会恨他。

“我这里有金疮药,是师傅独创的,效果很好,一会儿你给他带去吧。”沈格然似有些心虚的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瓷瓶递给了婉瑶。

婉瑶含笑接过,“我替齐王谢过沈公子。”这话生分的很,无疑还是在意以前的事儿。不过若是婉瑶立刻不计前嫌,他倒是觉得有些太假,也不是操之过急的事,沈格然相信,日后若是加倍的对婉瑶好,或许,会得到原谅,再者说,还有一件更值得婉瑶兴奋的事儿,他要等到婉瑶跟他离开的那一天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对于未来,还是信心满满。

沈格然没有跟去衙门地牢,反而派了名军医随行,婉瑶倒是始料未及,满是感然,带着军医直奔宇文宪而去。

宇文宪被单独关在了一处,牢内阴暗潮湿、泛着阵阵腐朽的气味,闻着令人作呕,好在给了几床被子,东西应有尽有,倒是善待。

宇文宪见到婉瑶时略有惊讶,见她一身白衣似雪,精神饱满、唇红齿白,倒也没受了虐待。

不免吁了口气,放下心来。又忽而讽刺一笑,沈格然怎可能舍得伤了婉瑶?真是杞人忧天。

醋意满满!

军医上前替宇文宪检查了伤口,略有溃烂,烧红了匕首将烂肉剜掉之后,又给他上了沈格然给的金疮药。

婉瑶不忍去看,别过眼去。宇文宪至始至终微笑以对,眉头不曾皱一下。

军医一切收拾稳妥后,婉瑶又差他去替其余受伤的北周将士看伤。此刻,牢内徒留两人,相顾无言。

昏黄的灯光打在宇文宪的俊脸上,衬着他的脸色更为苍白,他坐在地上抬眼望着婉瑶,下巴处略有青胡茬,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眯成一笑线,笑容如三月里的春风,荡人心脾!

婉瑶立于他身前,垂着眼眸看着他,月牙眼弯弯,笑意直达眼底。

他想说:“看着你好,我就好!”

她想说:“看着你好,我便也好!”

他想说:“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信你!”

她想说:“无论我做了什么,请相信我!”

他想说:“好好吃饭,别饿着!”

她想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一样!”

他想说:“我等你回来,无论多久!”

她想说:“宇文宪,我最信任的朋友、家人,别等我,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一生幸福,康乐永健!”

他想说:“婉瑶,我爱你!”

她想说:“宇文宪,再见,或许,再也不见”

婉瑶转身离去,侧身回头间,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消无声息,仿佛未曾有过

宇文宪始终保持着仰头微笑的姿势,渐渐的,眼泪模糊了双眼,雾气弥漫,像是清晨的森林。

他怕她身边没有他,会受伤、会难过、会一个人隐忍,他怕她不顾念自己,为达目的伤害自己,他怕的太多,可最怕、失去她!

地牢拐角处,一抹人影见婉瑶出来后,忽然闪了出去,转身去了沈格然的院子。

婉瑶权当没看见,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没一会儿功夫,沈格然端了些膳食,轻轻扣了门,推门进了屋子。

眼内温软如春,柔情如玉,道:“饿了吧?趁热吃点,都是你爱吃的。”

婉瑶浅浅笑了笑,道过谢后吃了起来。

“慢些吃,小心别噎着!”顺势给她倒了杯茶。

婉瑶动作未停,塞满了嘴巴,腹诽道:“上一顿吃饱饭还是攻打梁城之前的事儿,将士们每日里一个硬馒头分成三顿吃,即便如此,也从未抱怨过一句,这样一群同甘共苦的兄弟,让她怎不动容?所以,即便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要将弟兄们救出去,帮宇文邕天下大统归一,她相信他可以治理好国家,帮助百姓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沈格然见她无动于衷,无奈的摇了摇头,替她一边布菜一边问道:“你想我怎么帮助宇文邕?”

婉瑶没有理会,直到吃完后,直接操起袖子蹭了蹭嘴巴,然,慢条斯理的道:“宇文护根基太深,宇文邕想要彻底的掌控北周,拿回实权,宇文护是他最大的威胁。你可有想法子在战场上弄死他?这样一来,宇文邕便可名正言顺的接掌北周,他的派系也不会有谁再敢造次。其余行军打仗的事儿,我不管,由他自己,若是打不过高纬,证明他也没什么能力


状态提示:大结局 四--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