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三娘笑容满面,“你哪一日要是成了我衣食父母,让我喊你爷爷都得。”她风情万种摆着柳腰上前,哪知白家家主快走到她跟前时转了个弯走到了那金牙老头前礼貌客气的作揖。
长生问,“他的牙怎么是金色的?”
姜曲道,“没听过‘染须种齿笑人痴’么,听闻帝都有个叫宋容的,补牙的手艺天下一绝,你要是牙有了毛病,找他去治,能以新易旧,换上以假乱真的假牙,假牙不止有金牙银牙,还有骨牙。他那牙是种上去的。”
长生是长见识了,原来牙也能像花像草一样用种的。那两少年从车上抬下一物。约莫有四张凳子拼在一起那么大,长生看着觉得有点像是她做菜的菇,但这么大的菇是她见所未见也闻所未闻的。
白家当家眼睛一亮伸手要摸,金牙富商却是极为宝贝那东西,没让碰,只叫两个少年把东西抬进去。
白当家殷勤的把那金牙商人迎了进去,看了狄三娘一眼只让仆人过来招呼,气德狄三娘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骂起那白老头狗眼看人低,过来一直掐弗恃的手发泄。
弗恃道,“他得罪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掐他才对,掐我做什么。”
狄三娘得理不饶人的骂,“我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换做平时早就翻脸了。我是为了谁才这样忍气吞声的。你自己也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掐你掐谁。”
长生问,“那是菇么?”
司马鹿鸣观察后得了结论,只是距离太远,这个结论也不太确定,“看着像是太岁。”
“太岁?”长生想了想,“我听过太岁头上不能动土。”就是每每惹中了那些地痞流氓无赖恶霸,他们总要说的那句。
姜曲笑道,“天上有颗岁星,相传岁星到了哪,地上对应的位置就会长出太岁。据说太岁是一块肉且是活的,切下一块还是会长出来,只是不能轻易的惊动。听闻有个人不认得此物,挖了把它带回家中,隔日全家都死了。”
长生想只是把它搬回家都得死,“那不是邪物么。”
“也有传闻若是将太岁捣碎,和着水服用可以长生不老。这世间的传闻千千万万,有众说纷纭也有人云亦云,即便是同一物,各处说法也不尽相同,总是莫衷一是,是吉是凶要自己分辨。”
姜曲想着自己死皮赖脸跟着师叔过来是对的。果真见了许多稀奇罕见的宝贝。
狄三娘过来使唤司马鹿鸣和姜曲搬行李,拉了长生往里走,“你们几个嘀咕什么?”
“我们在说太岁。”
“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家仆人领着他们进了间古怪的屋子,两层高的屋子前后左右像个口字形外方内空,走道之间相互打通。
他们上了第二层的头一间,狄三娘道,“这屋子是不是很特别?”长生点头,等那仆人离开了狄三娘才敢说白家坏话。
“这白铁公鸡为富不仁,靠着一间当铺起家。他有双慧眼辨宝的本事了得。人家拿了东西来当,凡是值钱的他都把那东西贬的一文不值,压低了价让人家死当,再转手谋利,专门是趁火打劫。”
姜曲看向房中的紫檀桌椅和侍女屏风,门窗上挂了水精帘,茶具用的也是越瓷的茶壶杯子,很是讲究,就是一间不大的内室,但因这富丽堂皇的布置,处处透着贵气。
长生道,“那这些……”
“当然是死当来的。”她可要试一试这贵的桌椅板凳和便宜的桌椅板凳用着有什么不同,狄三娘坐到了椅子上,也不知是不是一分钱一分货这话在作祟,坐上去还真是觉得比她店里的随意劈的几根木做成的椅子要舒服。
弗恃道,“那不是跟你差不多。”
“我要是能跟他那样,何止你们身上的银子被榨干,早就一丝不挂的被我踹出店外头了。”他一封书信过来,她就四处帮他打听血人参的下落。终日奔波连口茶都喝不上,她摊手道,“我都还没跟你们算那劳碌费。”
弗恃道,“三娘莫怪,是我不会说话,谈钱伤感情。”
姜曲盯着那侍女屏风仔细辨认,他对古董也略有些研究,“难怪都不是一个时候的东西,他摆放得这么显眼,就不怕有人顺手牵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难道以为他会和乞丐做朋友么,往来的也都是家财万贯不差那几个钱。若有看上的更好,他的目的就是赚银子,这些东西不过是暂且存在此处的货物罢了。”
司马鹿鸣道,“难怪说无奸不商。”
“你小子这话是把我也骂进去了吧。”狄三娘承认他那话说的不错,别人她不知,但她狄三娘做买卖,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客人点鱼,我偶尔也会短斤少量,点酒,可能会往里头掺些水,但做得最过分的也就到此了,不似白老头,真是逼得人家破人亡过的。”
长生问,“他杀过人?”
“算是间接害死过人吧。我也是听来的,说是之前有人走投无路拿着一枚镯子去当,然后就跟我说的一样被压了价做了死当处理。那人后来不知哪里听来的,原来那只镯子不只是值那么一点钱。他就到当铺去吵,还撞死在门外了。”
姜曲道,“三娘也是道听途说的吧。”
狄三娘瞟了他一眼,吹了吹她今早才涂到指甲上的丹寇,“你难道不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么。死的那个一穷二白,听说那死老头往官府里塞了些银子,这事也就遮掩过去了,就当成是那人意外死的。”
长生听到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