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窗户边看见你从底下经过,”许霜降抿住唇,欢喜卖弄道,“我从昨天起就知道你今天要来了。因为你如果今天来不了,昨天就会提前给理由,今天也会早早和我说生日快乐。可是你今天什么都没提,所以我一直在窗户边观察火车站的出口。我没打电话,没让你提前露陷,刚刚给你开门,还装了一回惊喜。”
陈池瞅着许霜降狡黠的样子,忍不住揪上许霜降的脸颊,爆笑道:“我不能记差一两天么?”
“那也没关系,我只做了面条,万一你没来,我可以一个人吃掉两个蛋,留下一份面条当夜宵,这样就不怕浪费,比做菜好安排。”许霜降笑盈盈道。
“憨大。”陈池刮着许霜降的鼻梁,状极无辜地询问道,“我还能好好叫你憨大么?”
笑闹过后,陈池从背包里拿出白瓷瓶,又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支玫瑰花。
“胖妹妹,生日快乐。”
“你把瓶子都带过来了?”许霜降欢天喜地地接过,立即把花插上,摇头晃脑看效果。
陈池从包里继续掏出了巧克力、鸡肉卷、华夫饼,甚至六个叉烧包,摆了一桌子。
“这么多?”许霜降的眼睛闪亮,凑过来闻叉烧包,“你从哪儿弄来的?”
“今天早上到程哥店里买的,待会儿热热就可以吃。”陈池抬眸,摸摸许霜降的脸,“只有这么多,没有了。”
“够了呀,简直太多了。”许霜降扬眉笑道。
她的生日就这般过,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和陈池分面吃。陈池很自然地夹了卖相稍微好看一点的荷包蛋给许霜降,自己剩了那个蛋黄散掉的荷包蛋。不过,许霜降舍不得给陈池吃失败品,掰了一个理由吵着要换回来:“我不喜欢吃溏心蛋。”
多年以后,许霜降每逢生日,便会忆起这一幕,但她想不起那两个蛋到底是怎么分配的,大概是她和陈池推来换去好几个来回,最终混淆了记忆。
许霜降现在的这间屋子真的很大,只比隔壁的双人间小那么一点点。前段时间她住在钱家的次卧,陈池一来,他们俩若是一个坐床铺,一个坐电脑桌边,就根本转悠不开了。新租的房间却宽敞极了,许霜降开玩笑说,陈池从门口助跑几步做个空翻,还有余地踱到窗口。桌椅床柜等家具占的地方不多,房间甚是空旷。
两人围着书桌吃面。陈池想得很仔细,手伸进包中,握拳拿出,掌心一翻,许霜降原本瞪着眼睛要看究竟,这下噗嗤笑出来:“你拿了个百宝箱啊。”
陈池的大手掌里,是一个小小的浅玉色烛杯。
许霜降房里却是没有火柴的,陈池不抽烟,没有随身带打火机的习惯,这时候百密一疏,但他脑子转得快,出门到厨房,到灶台上借火。
火苗很小,只有一点点微蓝。走廊里不觉有风,但人走动间带出的气流就足以让火苗吹得偏偏斜斜。陈池将烛杯托在掌心,另一手虚拢着保护。
许霜降坐着等在房中,暮色降在窗外,窗帘打开着,借进来一点点渐次暗灰的天光。
陈池手心指缝间泄露的光芒因此变得十分明耀。
他走至桌边,将小烛杯捧送到许霜降眼前,跳动的烛火映亮了他的脸,鼻翼高挺,唇瓣温润,一双笑眸里全是她的影子。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许霜降仰脸想着,陈池越来越好看了。
她一直肖想的烛光晚餐,就这样呈现了。
玫瑰花、小圆烛只据在一角角,大半幅桌面被浇着番茄酱的大盘面和翻着肉馅的叉烧包占领,鸡肉卷的包装纸摊平,全是实实在在的饱腹之物。
去年生日,新婚不过三月,一切向好,陈池和她挤出了假期,去了巴黎,转而往西,在海岸边一座城堡旅馆入住一日,白天赤脚走在沙滩上,遥望英吉利海峡对岸,身旁只得十来个游客。累了便依在小礁石上,看海鸟掠过半空。夜晚两人又悄悄潜出房间,去看那黑夜里的大海。
拂开路边的一丛长茅草,走过砂砾路,站在海滩边,远望去,海水黑压压地,如最浓的墨,铺向天际,夜空的黑也比不过它。一拨一拨的海浪缓慢而有力地推揉着岸,声声惊心动魄。许霜降抱紧了陈池,听他俯首清唱,一曲生日歌被他改得乱七八糟。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宝贝胖妹妹。
她又笑又怕,又舍不得打断,因为陈池的声音很好听,绕在耳边,低沉醇厚,缠绵悱恻,裹在涛声里。
不过一等他唱完,许霜降就揪着陈池的衣服往回跑,跑进旅馆灯光映照到的边缘,才被陈池硬逮着补回了生日吻。
他们搭了欧洲之星,穿越英吉利海峡,来到伦敦,在湿绵的雨天,躲进大英博物馆,欣赏流连,太过心醉神迷,差点在里面失散。
外面已经全黑了,屋内没有开灯,玻璃窗上映出了陈池和许霜降的身影,还有那一点微弱又明亮的烛火。
偌大的房间很空寂。
“霜霜,吃饱了吗?”陈池望向桌上剩余的面条和包子,眸中掩下一丝愧色。
“饱得快撑不住了。”许霜降捧着肚子站起,怨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吃这么多,我看上去像吃相凶猛的人吗?”
陈池笑着起身,扶在许霜降腰间:“那就站一会儿吧。”
许霜降顺势把头靠在陈池胸前,懒懒地闭上眼。这是她的站立小憩法。
陈池低声一笑,极有默契地圈住她。
房间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