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满庭洗漱完毕,出来见老婆还围着女儿女婿说话,不由喊道:“春花,给我找找我那把折扇放哪儿了。”
“开着空调,要什么折扇?”宣春花嗔道,但还是站了起来,嘀咕着走向卧室,“就你东放西放,不长记性,还差人找。”
许满庭在客厅闲闲坐下,暗忖,老婆真没眼力劲,老掺和在年轻人身边唠叨,也幸亏是自家女儿,换成媳妇,早就心里不满了。
许霜降等妈妈走了,悄悄对着陈池凶道:“以后把脏衣服拿回来,我又给你买了一批衬衫,你一个星期拿回来换一批。”
陈池喝着汤,使劲压住了笑,不小心咳了两下。
许霜降立即伸手到陈池背后,拍了两下,那力道挺实在,她一边拍一边怨道:“吃东西别笑。”
许满庭听到女婿的轻咳,扭转头下意识望了一眼,见小俩口有说有笑,老怀甚慰,假装视而不见,专心看电视。
陈池有整整六天未见许霜降,刚到家那会儿,一家子忙忙地围着他转,许霜降接过他的包,丈母娘给他去热菜,老丈人给他倒了杯水,现下饭桌上只剩他和许霜降,他才有机会肆意端详自个媳妇。
分离了六天时间,许霜降当然没有什么变化,仍是他朝思暮想里的模样。
初相识时,许霜降在陈池眼里,就如一只刚出洞的青灰软壳蟹,不过分绵软,也不过分犟硬,有点儿灵秀,但总体还是憨钝的,反正她那样挺乖,诱得他总想走到她跟前去戳一戳她的壳,看看她还好不好。
把她成功拴到他身边后,两人真正相聚的时间不多,许霜降虽然就任陈池的管家婆,但受限于距离,一直没有真正行使管家权力,仍像清清雅雅的新媳妇一样。青灰软壳蟹依然不张扬不霸道不啰嗦,在最艰难的时候默默地给他最大的支持,还默默地把它自个儿过好。
陈池婚后这两年,虽然下意识把自己的责任看重了,但在个人生活上,许霜降着实还让他处于自由散漫的无拘状态。
不过回国后,到了许家,两人的衣服放进了同一个衣柜,日子开始不一样。
陈池每一次回家,都会在衣柜里发现一些眼生的男士服装,晃眼间找不着自己想穿的那件衣服,总要扬声问一遍许霜降,最后发展成许霜降在面上放哪件,他就随手拿哪件。
每一次陈池离家上班前,他的行李箱中,大到西装外套,小到袜子领带,全是许霜降一手料理,再给他过目。当然,陈池也能自己整理,但许霜降总要最后把关,她做事细致周到,她的一摞衬衫和一摞裤子,叠放时自上而下的顺序是有讲究的,陈池只要每天按顺序分别拿一件衬衫和一条裤子,颜色必然没有太大冲突,可以搭配着穿。衬衫的最下面是t恤,西裤的最下面是休闲中裤,这一套就是让他在周末回来路上穿的。
许霜降即便知道陈池将衣服拿到宿舍后会挂到衣柜中,她仍是要如此整理,一丝不差。
冲着她这份认真劲儿,陈池完全不用担心行李箱中会少些什么,他很快确立一种信念,老婆办事他绝对放心。
所以,陈池现在在穿着上的审美能力严重退化,因为让他自行挑拣的锻炼机会偏少了。
“你待会儿吃完就去试穿,记得不要扯掉吊牌,卡在脖子里就让它去,千万别扯,如果不合适,我明天拿去换。”许霜降交代道,“要是合身,我今晚就下水洗一遍。试衣服要抓紧,你只在家里待一天,我还要洗出来。”
陈池好久没有听许霜降和他叽叽咕咕,此刻频频点头,瞧着许霜降,心痒痒地,忍不住放下筷子,伸手拧拧她的脸颊。
许霜降偏头一躲,嗔笑道:“别动手动脚的。”
陈池见她侧头朝老丈人的方向飞速瞟一眼,乐不可支,本想再来一下,却听她继续汇报道:“我给你买了还几种颜色,黑白都有,还有别的,我觉得你上班穿,还是素色好,所以这批没要格子的。”
青灰软壳蟹的大螯钳开始夹着他的衣服了。
陈池在衣装上的品味总是被迫与人趋同,小时候是妈妈管着他,妈妈的品味就是他的品味,从妈妈手里脱出这么些年,他又再次落到另一个女人手中。
之前陈池的感受还不太深,只是在陪许霜降逛街的零星一些时段,有过短暂体验。现在许霜降开始全面接管他的穿着,看来,她的品味就是他此后的品味。
陈池想到她前一次和他逛街,硬是给他买下一件粉红衬衫,穿上也不算难看,挺亮眼,但他召开部门会议,姑娘大婶们本就穿得五彩斑斓,他这粉红色掺进去,简直就自动融成一片,财务部花团锦簇。总经理助理过来送文件,笑得那个欢。没隔多久,人事经理和他中午一起吃饭,就开玩笑道,财务部工作氛围好,其乐融融,生产部的汉子糙,开晨会交接工作,说话个个瓮声瓮气。
陈池领导着女儿国,他平日在家花衬衫也穿过的,但在公司里,他更情愿色彩暗沉点。“霜霜,我已经有红色的了,不要再买红色,我也不喜欢黄色。”陈池赶紧强调道,然后一看许霜降的神色,就试探着问道,“你买了?”
“红色黄色都挺好看的呀。”许霜降没办法,只好鼓着腮争辩。她看见陈池的衣服黑白灰居多,跳色少,私心里觉得陈池其实很压得住那些鲜艳的色彩,起初她给陈池挑衣服,有陈池陪着,想着陈池要入职场,遂就老老实实地走中庸稳重的路线,现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