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惟上山创业败得太惨,出山后心急火燎什么都做过,他没有搬过砖,却和工友扛过钢筋。但他毕竟和父辈流行的那种没读几本书就早早闯荡创业的人不同,即便现在混迹生意场,依然是个读书伢子出身。
这种规律的雨点声,刻板而恒久,他竟然不自觉地沉浸其中,伫立聆听。
这几年他忙碌过甚,已不太有空像当年与世隔绝在坳溪头那样,每到了夜晚,无人说话,便搬一张竹椅到外间场地上,静悄悄地塞上耳机,让周围的空间充塞上声嘶力竭的鼓点音乐。
坳溪头,半山坡,星空下方,天地间只余一种激荡的声音裹卷他自己,和此刻像又不像。
焦虑从来都在,只不过这种换成那种而已。奋进永无止境,天地却宏大得让人迷失其间。
隔一堵墙,有人在这样的雨夜里同呼吸,总让人感觉上有个依伴。
顾一惟醒神过来,再站了一会儿,微翘起唇,走回床边,也没嫌弃老赵的凉席,躺下来闭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