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面露微笑,似有些忐忑,默不作声地合上了门。
“坐。”陈池指指房中的椅子,他自己坐到了对面的床沿。
陆晴坐了下来,嘴角弯起了月牙般的弧度,迟疑着两手垂在膝盖上,犹如一个听话乖巧的好学生。
陈池盯着她,沉吟片刻,开腔道:“黛茜,我说话喜欢直接。”
陆晴的眸中透出不解,却完全不妨碍那双杏眼中泛出俏皮的笑意,神情期待,一副静听模样。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关于伊莎少掉的现金。”陈池顿一下,沉声道,“你有没有做?”
陆晴一愣,反应过来,笑意立即从她脸上退去,眼睛倏然睁大,仿佛深受打击,无辜又委屈,不断摇头,惶急辩解道:“没有,陈总,我没有。”
陈池的视线凝在她脸上,半晌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陆晴咬着嘴唇,扑着眼睫,不敢置信道:“公司……怀疑我拿了钱?”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你们住在那个房间的人,确实在旁人眼里,更容易受到质疑。”陈池的视线没有移开过陆晴,“你知不知道,公司考虑过报警处理?”
陆晴的脸现讶色。
陈池想了想,仍然把话说完:“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国内,那么现在已经报警了,但是在这里,公司暂时还不准备请警方来调查。我相信你也明白,一定是我们自己的员工有了不当行为,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是公司希望,这个人能自己坦承,将拿走的钱主动还上。”
“关于这件事,我只在私下向同事了解情况,大家还是一样做事,不需要被这件事一直困住。我对任何人都会这么说,一时错误谁都会犯,只要坦诚相告,这次就不会再追究。”
陈池瞟向紧闭的门口,收回视线,面色肃然道:“我个人可以保证,填补上现金后,账面做平,绝不会有再多的第三人知道,更加不会有人身荣誉上被人传扬议论的可能。”
“陈总,你……”陆晴低下头,“这些话,对安吉也说过吗?”
陈池瞅着她,不置可否:“我和每一个卷入这件事的人都要交谈。”
“我没拿。”陆晴抬眸,又说一遍,“不是我,伊莎放的东西,我从来不去碰。”
“好,”陈池颔首,露出一丝笑意,“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了。”
许霜降周五晚上七点半到家,宣春花爱女心切,硬生生将全家人的晚餐挪到了许霜降回来后。“哎呀,霜霜,你知道吗?李老师家的婷婷,谈朋友了。”
许满庭和许霜降父女俩便习惯性地一边吃一边听。许霜降自从成家过小日子后,也懂得了主妇在邻里圈的角色,她免不了东家长西家短地沟通,也免不了转回家和陈池知会两句,现如今再不像做姑娘时那样对妈妈的啰嗦满腔无奈。
这会子她听着宣春花在桌上讲社区新闻,也能自然而然地接几句:“是吗?那李伯伯要放心了。”
“放心什么呀,“李师母讲,婷婷谈了一个撩荡胚,她气也气煞了。”
“不会吧?”许霜降讶异道,她和李婷婷平时碰面不多,通常在小区的那条香樟树道上迎视一笑,李婷婷若是上班去,便打扮得比较精致利落,若是陪李师母出来散步,也有素颜加拖鞋的寻常样子,生活工作都正常规律,心可能还没有她野,许霜降总觉得李婷婷怎么都和那种花里胡哨的人搭不上脉,便暗忖着大概是老一辈和年轻人的代沟导致评判人的标准不一样,李师母口中的撩荡胚也许不过就是天性稍微跳脱而已。“是不是人家工作不稳定?李伯伯家不喜欢。”
“李师母倒没细讲,反正就是没什么好工作,让别人想讲也讲不出花头来。”宣春花啧啧道,“这个男的也没诚心,被李师母看出来了。他每次来接婷婷,都坐在楼下车里等,从来都不上去问候一下李老师李师母。哪像我们小陈那时候,跑上跑下,帮我提菜,帮你爸提垃圾袋。”
许满庭冒出来夸一下自家女婿:“小陈性格好。”
“就是,人就要性格好,性格是一辈子的事。”宣春花撇嘴道,“怎么说问候一声都是礼貌,这男的到李家楼下来接七八回了,李师母都不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你说能放心吗?”
“没见过面,怎么知道这个人不好?”许霜降奇道。
“李师母从楼上窗户看的呀。”
许霜降便低头刨了一口饭,把那声笑咽了下去。
“可怜伐,你们说,想看看女儿的男朋友,做父母的就这么看。李老师倒瞧清楚过,有一次他从公园锻炼回来,看见他们那个单元下停着一辆车,把路都给挡住了,好几个老头老太牵着小孩儿,上踏步都不方便,车里头那个小青年开着音乐,只顾低头看手机,一点都不顾及别人,你们知道的呀,李老师最不喜欢这种没公德的作派,他上楼了等婷婷出门,从窗户中看到婷婷上的就是这辆车,当时就气到了。李老师什么人?几十年带过这么多学生,从一个细节就能看出七八分来,他再想方设法找人一打听,听下来都说这个男的好吃懒做,一天到晚东游西逛,除了家里给置办好了婚房,就没有什么优点了,女朋友谈了不知多少个,都是谈一会儿就不谈了,不像能正经过日子的人。”
宣春花唏嘘道:“李老师李师母心急呀。婷婷这姑娘,平时乖巧,为这个人,都和父母吵过架了,说没有男朋友么,家里使劲催,有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