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安妮把她的电脑推到许霜降面前:“怎么样?”
许霜降必须得承认,安妮换的风格挺清新活泼,但比起大气稳重的蓝白风格,她看不出能强出多少。
她沉吟片刻,抬眸说道:“安妮,我分辨不出这两个版本有多大的区别。如果你坚持这个版本有助于你更好地陈述,那么我同意换。但我需要时间重新习惯界面。我不想忘词,你也不想,对吧?我们现在可以开始练习了吗?”
“好,我们开始。”
许霜降支着下巴听安妮讲开篇,又直起腰坐正,眼睛无意间往外一扫,恰好见到麦修斯隔了几排桌子在用餐,和她斜对角,他旁边有男有女,大概是他同学。
麦修斯注意到许霜降的视线,微笑着抬手朝她挥了挥,算是招呼。
许霜降下意识一笑,也伸手轻摆两下。
安妮停下,许霜降连忙道:“继续继续。”
“许,该你了。”
许霜降点点头,开讲之前先直率地提了一个意见:“安妮,你最好注意时间,我们后面还有很多内容。”
下午一点半,班上同学集中交报告,然后一对对上去演示说明。
亨特和阿里是第一对。
他们讲完后,安妮悄悄地说道:“许,我们上去吧,我开始要紧张了。”
“再等等,我正在紧张。”许霜降压低声音道。
安妮不安地盯着许霜降。
两人不出声地对视一秒。
“走。”许霜降咬牙切齿道。
许霜降在安妮讲的时候保持着微笑,谦和地站在一边,心里非给安妮规定每页演示稿的陈述时间。
安妮负责开篇和结论,总体而言,需要演示宣讲的页面少,但她洋洋洒洒地介绍背景,留给许霜降的时间不多不少,正是一半,可许霜降要展开的中间部分的内容却比安妮多。
严重拖沓是极端不礼貌的行为,因为每个小组分配到的展示时间都应该均等。更何况,课室都是预订的,许霜降不知道他们这堂课后,还有没有其他系的学生要等着用。
她只好尽量精炼自己的阐述部分。
“等一等,我认为之前的那张图很有进一步说明的必要,你能翻回去详细解释吗?”教授叫住了许霜降。
“当然。”许霜降心里一惊,脸上赶紧绽开笑容,鼠标一点,翻到前页。这回,她唯恐说得不够仔细,拿着激光指示笔指指点点,说得分外卖力。
她再次翻页,教授没插话打断,她才放了心。
安妮讲完结论后,许霜降倏然松了一口气,总之大致过得去。
最后的提问时间,她接棒回答同学的问题,这样一来,她俩一直在轮流说明,一时倒也看不出安妮在提问部分沉默有什么不合理。
纳莉善解人意地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许霜降和安妮对视,看出了安妮的跃跃欲试,于是稍稍犹豫,安妮转头微笑着回答,许霜降认了。
整场演示就团体合作这一项而言,许霜降和安妮两人看起来各自承担了部分工作,没有出现小组中其中一个成员懵懂呆傻的尴尬场面。
散场后,阿尔贝托特地走过来赞道:“安妮,许,你们讲得很棒,真不敢相信你们今天才开始练习。”
“谢谢。”安妮眉开眼笑,“那要看和谁合作,我很幸运和许一组。”
许霜降默不作声。
和阿尔贝托道过周末愉快后,两姑娘一起走出教学大楼。
“许,谢谢你。”安妮笑容还是一贯地谦柔,目光瞧着确然很真诚,“这段时间我很忙,你做了很多工作,谢谢你,我希望下回还能和你合作。”
许霜降瞅瞅安妮,直白地摇摇头:“我下回不能和你合作,”她微顿,浅笑道,“机会只有一次。”
“是啊,”安妮惋惜道,“下回分组合作,我们会分开。”
许霜降一路骑车,一路骂自己,她做都实实在在地做了,就不能大方到底,面上说得好听点?最后还给人丢一句“机会只有一次”,人家还没听懂。
“事情过了,回去睡觉。”她宽慰着自己。
许霜降这一觉睡下去艰难,醒过来也艰难。
她下午调动了全身的精神应付作业演示,兴奋劲不是说散就能散的,回到公寓,她闭上眼睛却怎么也打不了盹,索性弄了一个大大的三明治敞开胃口吃,又把夜间的洗漱工作提前完成。
这下再躺到床上,身体舒展了,疲倦彻底泛上来,过了十来分钟,她沉沉入睡。
陈池下午守在线上,一直没等到许霜降出现。他不知道她具体的演示完成时间,所以不敢随意打电话干扰她。
晚上七点以后,他开始打电话,没人接。现在他有了经验,通常晚上她不及时接的话,就表明她在路上。
七点半,他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也许他太急,她还在路上。
八点,陈池再打,仍然没人接。
九点以后,陈池紧锁眉头,接连打电话,终于有了效果。
许霜降被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惊醒,睁开眼,屋里墨墨黑,她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
手机放在书桌上,她听了老半天才辨清方向,腰腿却软得要命,根本不想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
铃声却不肯放过她,一直在响。
许霜降没奈何,摸黑起床,光脚踩到地板上,拿起了手机。一瞧,又是陈池。
她长长叹了一声,栽回床上,半阖起眼接道:“喂。”
“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