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玄鸣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朝阳东升,轩辕城就好像一名正值壮年的汉子,在晨曦下开始散发自己的生命力。
玄鸣一打开房门,别院之中,楚羽笛在缓缓走动。
黑红太极亮起,玄鸣抬起双眸,看见了楚羽笛牵着的楚家小妹。他们交谈的内容也随之入了玄鸣的耳朵。
楚小妹在问:“哥哥,我还能在这里留多久?”
“我的妹妹,想在这里留多久就留多久。”
“可是……”楚小妹欲言又止,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看玄鸣。
此时的玄鸣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在她的心中,可以帮助她的玄鸣,对她的威胁要比任何看不见她的人更大。
楚羽笛蹲下身抱着楚小妹,同时歉意地往玄鸣这边望。
玄鸣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转身朝天下楼的主楼走去。
他曾跟楚羽笛讨论过他这个从江阴城带回来的义妹的问题,其他可通幽冥的道士,可没他玄鸣道长这么好说话。
“哥哥已经放手了一次,如今既然把你带了出来,便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江湖之大,总有让你凝聚实体,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方法。”
听到这里,玄鸣的脚步顿了顿,很快又似无所觉地继续往前走。
羽笛给自己挖的这个坑,可能穷尽这一生,都填不完呢,玄鸣不看好地微微摇头。
——————————————————
百鸟朝凤台,天下楼的乐师正在演奏踏古。
琵琶高音袅绕,飘浮云端,忽而又有人声出,似要峰回路转。
此刻闭目再听,狂沙漫舞,大漠的尘烟翻卷着远古的征途。踏古,在侠骨与柔情的镌刻中渐渐淡化远去。
一曲终了,沉浸在音乐中的天下楼再起热闹。
对此曲踏古的品鉴不绝于耳,文人骚客们的高谈阔论环绕着玄鸣的耳朵。他虽可以避而不听,不过蜂群滋扰,终究让人有点无奈。
虽然先前轰动全城的若林雅集有点出乎众人意料地结束了,但是已经打听到若林姑娘与天下楼关系的诸多“青年才俊”。每日便在天下楼流连忘返,有些人甚至赖在这里不走了。
玄鸣曾感慨,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江湖的另一面了,一名天香榜的姑娘,居然能让整个轩辕城的武林躁动起来。
他跟苏若苏谪认识了这么久,也没觉得如何。或许是跟她们认识于微末,氛围不同的原因?
等来到天字一号厢房,心临楼主正在跟刚刚离场的几名乐师讨论踏古的演奏。
她见玄鸣出现,便挥挥手让乐师们离去,同时道:“晚上我再跟大家一起练习。”
侧身让过离开的诸多乐师,玄鸣方赞道:“心临姑娘真是勤快。”
心临姑娘的笑颜,或许能融化冬月飞雪,看着心临,玄鸣有感暗道。
“子夏说过,‘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嘛。既然当了这天下楼的楼主,自然不能太懈怠了。”
“也该让外面的人听听心临姑娘的这句话,免得在那造谣发酸,败坏轩辕风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玄鸣转头看去,只见武侯故城轻轻敲了敲手边木门,迈步而入。
“心临姑娘,玄鸣道长,好久不见。”
“请坐吧,故城。”心临笑笑,随后夹起了一个烫好的茶杯待客。
故城抬手谢过,他向来公事为先,开门见山地道:“这次过来呢,主要是因为上次在贵楼门口斗殴杀人的家伙被我们查出了一些端倪,特来通知一声。”
心临面露疑惑,貌似并不知道故城说的是哪个事。
见状,玄鸣只好把话头接过来,问:“那个蒙面的侍卫?他身后有关乎天下楼的秘密不成?”
故城点头道:“是的。”
他刚想顺着话头继续说,此时楼下的宴会厅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伴随着的是杯碗落地的破碎声。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有人敢在天下楼闹事?
心临姑娘的天字一号厢房,待客用的茶几就在窗边,玄鸣微微拔起身子朝下看去。只见百鸟朝凤台面向天下楼门口的南侧,在发生着不小的混乱。
“贫道下去看看。”
故城紧随玄鸣离去,走出天字一号的时候,心临在他的身后说了一句:“故城兄,类似的这些事情,你直接跟竹闲说就好了。”
在故城疑惑的回眸中,心临姑娘再度露出了她满怀善意、可化飞雪的笑颜。
“嗯,没问题。那……打扰了。”
玄鸣来到事发现场,分开围观的众人走到最前面。天下楼的一名跑堂,正被当事人粗暴地朝玄鸣这个方向推离。
轻轻扶了一扶这位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给他介绍过轩辕城小吃的跑堂小二哥。玄鸣抬头看去,在天下楼闹事的是三名东瀛人,准确地说是两位,还有一位正躺在地上抽搐,看样子应该活不成了。
被两位东瀛人扫落地面的茶碗皆碎成了粉末,茶水滋滋地腐蚀着天下楼的地板,瞎子都能知道这茶水有问题。
居然不是东瀛人无理取闹,这就不好发作了,玄鸣决定再看看。
躺在地上的东瀛人已经停止抽搐,一名同伴探了探他的鼻息,面现凄然。
这时,围观人群中有人喊:“竹闲楼主来了!”
转头看去的诸人都自动自觉地给竹闲和走在她身边的故城让开了一条道。
“故武侯,你在正好,这次又得看你的了!”不少轩辕城民看到故城也出现,俱都松了一